高知儲每天早上愛早起散步,因為少年時為讀書考取功名養成了這一習慣。常言到習慣成自然,當了知府仍然還是早早走出衙門。這一天,他在披著北方的輕淡的晨霧,來到街上,走著走著,來了一泡尿,知府大人有尿也不能不撒呀,他抬頭四下看了看無人,當既解開腰帶,轉過臉來向牆根澆去。說來也巧,正在此時,有一個豆腐匠擔著擔子走過來,他也沒有看見高知府,既使看見,知府沒穿官服,他也認不出來,冷不丁地大喊一聲:“豆腐!”這一聲把知府嚇得一抖,澆到腳背上一片濕。那豆腐匠哪裏知道被他嚇一跳的是現任知府,不僅沒有害怕,反而哈哈笑起來,嘲弄地說,沒有嚇小吧?
高知府把臉一沉,喝令跟從的把豆腐匠押回府中。豆腐匠這才知道,眼前的是知府,笑意飛到九霄雲外。
第二天,知府大人下令,砍胡子。幾個打家劫舍的胡子被帶上公堂,馬上就要驗明正身押往刑場。高知府大喝一聲,把昨天的那個豆腐匠給我押上來!
豆腐匠被衙役五花大綁地押上公堂,馬上就有衙役把一個像鞋拔子的“死牌”插在他的脖子上的衣領處,和那些死刑犯一起拉了刑場子。和胡子排成一排,跪下等死。豆腐匠心裏想,我不過是跳了他知府一跳,罪不當死,怎麼就和這些殺人放火、打家劫舍的人一起砍頭呢?他哭嚎著喊:“知府大人啊,小的冤枉啊!”
高知府就像沒有聽到一般,扯著嗓子大喊一聲:“開斬!”隻見劊子手起刀落,唰唰唰,幾個胡子頭滾落在豆腐匠的麵前,嚇得豆腐匠,七魂六魄消散。這時高知府走到豆腐匠麵前說:“你這刁民,怕不怕?”
豆腐匠說:“大老爺,嚇死我了!”
高知府說:“你嚇我一跳,我也嚇你一跳!一還一報!老爺我本是父母官,你不認識我也罷,我不因你嚇了本知府而懲治你,是因你無德行,拿別人的驚嚇取笑!如此民風豈能不治!倘若不治,我何以使解禁之地開化?”
豆府匠謝恩而去!
清朝作官的,計究麼私訪,高知府上任,也到民間私訪,到了晚上家家撐燈,他帶著隨從到處聽聲,要是聽到府裏誰誰咋的了,地方上誰誰咋的了,他就把誰傳過去,問個明白,然後處理。這就是調查研究吧。
這一天晚上,他悄悄走出衙門,帶著隨從向北街走去,那時,民間的窗戶沒有玻璃,用紙糊的,家家為了省燈省油,差不多都躲下睡覺了,隻見一戶人家亮著燈,他湊了過去,這家是做豆腐的,是一戶老兩口子,沒兒沒女,他們在忙碌著磨豆子,高知府在窗外聽起動靜來。
豆腐將哪裏會想到知府來聽聲,像平常一樣地嘮叨,老頭一邊推磨,一邊說:“唉,這天天抱著磨杆,累得腰疼腿酸,什麼時候是一個頭呢?!要是有一頭驢該多好啊!”
老太太接過話說:“別做夢了。誰讓咱沒德,沒兒沒女了,要是有一個當知府的兒子,早就不缺驢了。”
知府在窗外聽到了這話,看那兩口子也真苦,邁著年邁的雙腿,真不容易,也沒有驚動他們,悄悄地轉身帶著隨從回府。
第二天,剛吃完早飯,高知府指派當差的把做豆腐的老人叫來,他坐在大堂上一拍驚堂木,喝道:“你知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