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知府進奉天酒摟繡花鞋,這是後話,且說劉色膽娶了胡混老婆,過了幾年,日子興旺,喪夫再嫁,胡女氏對前夫心懷內疚,對新夫更是非依百順,深得劉色膽的喜愛。二人成了恩愛夫妻,無話不談。常言說,沒有三年破不了的案子。為什麼呢?因為罪犯能守口如瓶三年,時間一長,他自己就會吹牛皮,把自己那點事吹出去了。劉色膽也不例外,一天,他喝上酒,看著妻子桌上桌下的侍候,就暈了,問:“你說你知足不知足?嫁給我幸福不幸福?”他嘴上是用問的口吻,其實是想得到妻子的肯定回答。
妻子向他臉上親了一口,說:“這是我哪輩子燒高香換來的日子啊!”
劉色膽說:“人啊,得有智慧啊,我要是不想點法,沒有點智謀,哪有今天啊?”
妻子一聽劉色膽的話裏有東西,就故意地問:“你別吹了,你是一個鐵匠,有什麼計謀智慧的?咱倆能到一塊成為夫妻,都是我的心眼好,看你怪可憐的,若不是我可憐你,你還不得打光棍子呀!”
劉色膽酒多了,讓妻了這一將,手拍胸膛,說:“你別小瞧誰?一個人害了一條命都得償命?我連整死兩條命,不但沒有進去抵命,還娶了你!活得很舒坦!”他把他所做的惡,一點不落地吹出來了。說完就倒在炕上睡大覺了。
妻子一聽,渾身起雞皮疙瘩,自己身邊這個人是害死前夫的凶手,又親手殺了他自己妻子,這樣一個喪盡天良的人,我豈能和他相依為命?我要告他!但是不知官府在哪,也不知如何告,怕驚動了劉色膽遭到毒手,沒敢馬上行動。
天亮,劉色膽一覺醒來,朦朧記得自己說的話,對妻子說:“我昨天喝了點牛皮散,吹牛皮說大話,你可別當真啊?”劉色膽一邊說,一邊觀察妻子,發現妻子眼圈淚痕,心想,這小娘們肯定還懷念前夫,我他媽的嚇唬嚇唬他,劉色膽故意滿不在乎地說:“其實,我誰都不怕,你知道嗎,咱們這知府高大人是我前妻的妹夫,我和高大人曾經是一擔挑,情深著呢,你就是告我,他都不會相信,還會把你打個半死!我要是想幹公差都進府衙了!告我那都是雞蛋碰石頭!”
女人心實,既相信前夫死於劉色膽之手,又相信劉色膽和高知府是一挑擔,她決定要申冤,為前夫報仇,可是又不敢在古榆府告狀。未告狀之前,她裝成鐵心和劉色膽白頭到老的樣子,說:“不管你說的真還是假,我告訴你,我早年就相中你了,就是胡混不死,我都想下藥害死他,甘心給你當小了。現在成一家了,好好過快活日子吧!別想他咋死的了。你也別想你的前妻,假心假意地騙我,說什麼你害的前妻子,你要是真想她,我也理解!”她這一番話真把劉色膽給麻醉了,放鬆了警惕。妻子借口去娘家串門,跑到了奉天,擊鼓鳴冤,把劉色膽和高知府一齊告了。
奉天府丞為正四品官員,古榆知府高滿堂為從四品官員,級別低於奉天府丞,且大清王朝未得天下之前,關東的新賓縣是清王朝的發祥地,奉天是清皇上的祖先未登基時的“皇城”,皇上在北京做真龍天子後,代代所選的奉天府丞都是心腑,奉天的府丞相對和其它各地的府丞相比,權大勢大。奉天府丞原是古榆知府高滿堂所轄的法庫知縣,他捐了這個府丞,正轄高滿堂,自從高滿堂從相命先生口中知道他貪占,以黑吃黑手段謀取銀子捐了奉天府丞後,心裏對這個府丞敬而遠之。府丞雖然是捐的官,腹中沒有太多的文墨,但是卻敬重有才華的人;他雖然貪占,但是貪占的人不一定升官後就不幹點人事,他也思才若渴,想把女兒嫁給高滿堂,再尋找機會提攜一下這個有才華的知府,可是高滿堂卻偏不識抬舉,竟然拒絕了婚事。府丞接了胡女氏狀告劉色膽謀殺案,讓師爺讀了一遍,又聽說高滿堂是殺人害命的劉色膽的一擔挑,氣得直抓胡子,心想:“這個高滿堂,口口聲聲說才疏學淺,我還以為京城有什麼高官的千金許諾給他了呢,卻原來不過是娶了當地一個民女。空有才學,鼠目寸光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