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再去直視對方,白晝抽離目光,心知已經瞞不了天羽四人,他焦灼的看向滿目空洞的銀川,內心又是糾結起來。現在攝政王重傷,無人主持大局,他一個小小的將軍又能做些什麼呢。
另一方的沉魚落雁亦是沉默著,他們與白晝又有何分別。被逼無奈將四人帶來妖界,妖族埋藏了百年的秘密即將在今天公諸於世。
三人麵上的表情陰晴不定,由明到暗,誰也不知該如何開口或者拒絕。最後沉默了良久,還是沉魚鼓足氣力上前一步,來到天羽跟前,作揖道:“此間事所涉甚大,一切事宜還是等師尊醒來再由他老人家親自解釋罷。”
天羽眸光一閃,沉魚這家夥倒也不笨,還知道緩兵之計。即是如此,他也不好多咄咄逼人,畢竟這裏是人家的地盤,怎麼也要給些麵子。這般想著,天羽煞有人情味的點點頭,麵不改色,道:“既然如此,那我等便在此等候幾日。”人界那邊有龍旭辰照應著,應不會有大礙,天羽對於龍旭辰那個狂妄小子有著無比的信任。況且妖族這邊,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們去辦。
“那就委屈幾位了。”白晝點頭應諾,旋即揚手招呼小兵前去給天羽四人安排住所。
霰羽城城牆上,寒風悠揚,頭頂冷月芒星,又是無眠的一夜。
白羽迎風搖曳,搖拽在冷風中,沐浴在星光中的男子在皎月下慢慢抬起頭。銀藍色的瞳孔中倒映著那些年的曾經的自己。夜深人靜時,他往往會想,他想要的究竟是什麼呢。他活了千百年,至今都沒有找到答案。
那一年的海底之行,當時的海族大祭司曾問過他:“你努力了這麼久,究竟是為了什麼。為了你心中所謂的正義、大業,還是隻是單純的為了守護那個女孩。”那時,她嗬嗬一笑,繼續看著他說道,“我看的出來,你很在乎她,當所有人都以為她沒救的時候,隻有你一直在堅信著她能夠活下去。也許就是因為你心中那種堅定的信念,才感動了海神,將她送還給你……”
幽深的大海中,在汩汩流走的水流聲中,她那句話就像是森寒的冰棱,硬生生刺入了他的心髒:“你與他們不同,而星雲卻同你一樣,我相信你能夠明白我在說些什麼。天羽,我隻想問你一句,你在乎的到底是什麼,而你現在想要做的又是什麼呢。是為了守護你天山乃至人世間的生靈,還是,唯她一人……”
“是為了守護天山乃至人世間的生靈,還是,唯她一人……”這句話千百年來久久縈繞在他腦海中不曾拭去。多年來,他一直在問著自己,當初他拚死守護他人,自己得到的又是什麼呢?是無盡的悲涼。有誰能夠體會,一個人站立在寒冷高峰上那迎風而立的悲淒與淒涼。世界再大,當你回身時,你還是會發現,原來,你身邊早就沒有人了。
“多少年來,我一直在問著自己,我這麼做到底有什麼意義……”冷風中,天羽幹澀的嗓音變得愈加的蒼涼,仿佛經曆了千萬年歲月的蹉跎。藍眸安靜的望著前方,天羽他看見了多年前的自己,那個歡暢在人潮中的自己,那個歡笑奔騰的自己。那個時候,他何曾懂得,責任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