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隻聽空中一聲巨響,天際澄明的顏色立時被一層白色的煙幕籠蓋。琉璃月雙腳著地,寒瞳冷靈,不遠處的古陌亦是亮起了他不同尋常的瞳色。
踩在沙石碩碩的大地上,古陌神色儼然,墨色發絲迎風招展,嘴裏中肯的沉應道:“果然名不虛傳!”未動手前,在古陌眼中,琉璃月看去不過是天族中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偽娘”。對於界內琉璃月的各種傳言他不以為然,甚至直覺的認為這個白白淨淨的“小白臉”相較尋常人也不過是腦子聰明了些。而此時此刻,他怕是得重新定義了。
在對方陰陽怪氣的外表下包裹著一顆極其危險的刃,那利刃往往出其不意,貫穿人心。看來,他得小心了。畢竟對方修為遠在自己之上。雙眼危險的一眯,此時的琉璃月在古陌眼中再不是無關緊要,他隱匿百年,今日便是見真章之時!
金光乍現,勁足所踏之處立時四崩五裂,碎石沙土像是受人牽引般向上懸浮而起。黑墨發絲張牙舞爪如狼似虎,古陌那半掩在黑發下的奇特瞳色在豔陽中若隱若現。
“嗬,有意思。”破天荒的,琉璃月第一次露出這樣危險的笑容。斜斜勾起的唇瓣上貼上了自己冰涼的指尖,那無法遮掩的興奮。
長指屈伸,琉璃色的長發隨風散下,那桀驁的如同寶石般璀璨的妖異瞳仁此刻愈加地張狂澎湃。心底燃起一股欲望,琉璃月直覺的感受到了來自前者的血腥的味道。殺戮,曾經是他一生的使命與追求。自繼任城主之後,琉璃月便極少動殺念,素愛清靜的他終日同琴棋書畫相伴,樂此不彼。
戰,是他的天性。一把鋒利的寶劍在埋藏千百年後,終再綻光芒。
“閃耀盔甲號稱金剛不敗,乃世上最強之盾……”掌心琉光大盛,琉璃月唇角弧度不減,“而我的幽寒影刃,當屬天下利刃之最……”
話音尾處,琉璃月半開的羽翼後忽的現出一輪皎潔、覆滿淡淡藍色靈紋的彎月。幽寒影刃,當今天下利刃之最,以靈化形,變幻莫測,乃精器也。
麵容不失血色,沉靜的古陌同樣抑製不住心底小小的激動。琉璃月在天族被讚譽為神一樣的存在,不單單是其奪人的智慧,更多的是因為他謎一般的出身。
天下人隻知琉璃月元身乃混沌初開的一顆琉璃珠,卻從未有人知曉他真正的出處。
兩千多年前,琉璃月同天羽初來乍到,在六界掀起一陣狂風暴雨。他二人爆炸性的爆發力席卷各界。百年後,天山多了位冷豔無情的羽公子,而天族的能源城也換上了一位足智多謀的琉璃城主。
一時間,流言四起,關於二人身份謠言不斷。在這個以強者為尊的世界裏,實力就是一切。便也因而致使二人撲朔迷離的身世被蒙上一層迷霧。
過去千百年,除去千年前的那場大戰,唯一能叫人心生敬畏的便隻有無望海底城那場驚心動魄的戰役了。當時,妖界還未正式與魔族交鋒,神魔兩界在無望海底大動幹戈,一時之間,蔚藍海底一片血紅,令人作嘔的腥臭味即便是遠在青丘的自己也是仿若親臨其境。
這是古陌記憶裏對琉璃月唯一的印象。那個時候,他與天羽的大名才堪堪入得其耳。不過,似乎出於某種原因,當年有關海底城的訊息並未傳出半分。他唯一知曉的,便隻有幻流雲帶回來的隻言片語。
貌似沒有人願意去提起當初發生在海底城的神魔大戰。不管內情如何,都與他無關,他古陌所在乎的,無過於實力。唯有強大,才能守護重要之人。
琉璃月,唯有擊敗你,這百年來,我古陌才算沒有白活!
眼中劃過一抹精芒,琉璃月看不清古陌此刻掩蓋在光芒中的表情,前頭傳來濃烈的殺意,那種森寒即便是身經百戰的琉璃月也是忍不住一驚。他並不認為自己會輸給對方,隻是前者那莫名的殺意叫他有些膽寒。這麼多年,他還是頭一次遇見殺戾氣這麼重的妖族。
想起枯黃楓樹下那簇獨自飲酒醉的枯老身影,琉璃月忽然仿佛明白了什麼。就在他失神之間,對方那銳利的白刃已毫不猶豫的往他胸膛刺來。劍芒自琉璃月白皙的麵龐上剜過,它仿佛是嗜血的猛獸,攜帶著恐怖的厲吼十分幹練的妄想撕碎琉璃月看去纖細的脖頸。
隻聽“叮”的一聲,原本匍匐在琉璃月身後的淡藍色彎月不知什麼時候竟位移至其胸前,僅一秒之差。雙手不由自主的一顫,古陌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那麼容易便突破琉璃月的影刃,當下自然不會有太大的驚訝。當機立斷地抽身回防,古陌雖心切,卻也不是傻子。這樣硬碰硬,隻怕不等自己出招便會被對方強有力的劍氣震得五髒俱損。
不能靠他太近,古陌警惕地告誡自己。加重了握著劍柄的力道,他的眼神愈發冰冷,像是寒夜裏饑餓的野狼,仿佛隨時都能撲上來給人一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