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他對成熟穩重做事靠譜的毒萬生還是很看好的,相比較起自己兒子的不成器,與薛文軒年紀相仿的毒萬生顯然更入他的眼,隻是現在毒萬生全身是傷,又沒有藥德經。他曾有過勸毒萬生放棄報仇,全心為薛氏效力的念頭,但被毒萬生給婉拒了。他的目的就是報仇,哪怕自己粉身碎骨也要為恩師雪恥。
所以說,薛崢禮對毒萬生的冷淡除了認為他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價值,還有對他的失望。而他之所以剛才能說出那番讓毒萬生感動不已的話,也是因為毒萬生的話讓他感到毒萬生還是有利用價值的。
不然他怎麼可能舍得用那些珍稀藥材為毒萬生熬製湯藥來療傷?
“薛董,等等。”就在薛崢禮抬腿要回臥室的時候,身後的毒萬生卻喊住了他。
“怎麼了?”薛崢禮疑惑地轉過身看著他。
毒萬生掙紮著一瘸一拐地來到了他的身前,然後從懷裏摸了半天,最後掏出一張髒兮兮的還散發著怪味的紙張來遞給薛崢禮:“薛董,這是當時我拿到藥德經的幾個小時裏寫下來的譯本,雖然藥德經被羅天鵬奪走了,但這幾個方子還是被我留下來了,你留下吧,也算是對薛氏的一點貢獻。”
薛崢禮伸在半空的手顫抖了一下,哆哆嗦嗦地接過了那張紙,而後他抬起頭,眼神複雜地望著毒萬生真誠的目光,嘴唇蠕動了一下,卻始終沒有說話,他最終接過了那張藥方,慢慢走回了臥室。
望著薛崢禮的背影,毒萬生仿佛一下子老了幾十歲,他的目光糾結複雜地仿佛看透了世間滄桑。
薛文軒急忙攙住了他:“毒兄,走吧。”
毒萬生望著薛崢禮的背影,重重歎了口氣。
薛文軒有些不解:“毒兄,怎麼了?”
毒萬生苦笑了一聲:“真是人間冷暖啊,想不到我毒萬生成了廢人,立刻就從薛家的座上賓成了人下人了。”
“什麼?!”薛文軒大驚:“廢人?!毒兄,你……”
毒萬生和薛文軒一步一顫地回到了薛文軒的房間,關好了門才慘笑一聲:“沒錯,我剛才那麼說,隻是一試。事實上,我這副身子,連自己都不知道還救不救的回來了。”
“毒兄,你……”
毒萬生當日被羅天鵬打成重傷,靠著保命丸勉強恢複,而後在鬼魅與蘇星瀚的聯手夾擊之下僥幸逃脫後,他強撐著殺出重圍,逃出了司馬家,當時就感覺身體已經不行了。保命丸的藥效過了之後,他全身都出現了大片的青紫,一陣陣抽筋般的痛楚襲擊著他。
他當時以為自己肯定活不過那天了。可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座山下,當時正下著大雨。
有了雨水的滋潤,毒萬生竟然真的強撐著爬了起來。他身上已經沒有多少毒藥了,好在他醒來的地方是一片草地,上麵密密麻麻地長著一種草藥,這種草藥研磨成泥之後,具有麻醉的作用。
如果不是靠著這些草藥,還有他自己自製的夾板,他現在已經四肢全廢成了一個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