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我趕緊去扶他的桌子。
“扶你媽啊，還不趕緊去給我兄弟買煙！”王一凡又是一拳，正中我的鼻梁，我當即向後坐倒在地。整個腦袋都發蒙，剛才兩個巴掌，我的耳朵還在嗡嗡響，而現在又被砸了一拳。我不是沒挨過打，但李鵬他們都是朝我後背屁股這些耐打的地方打，像這種直擊要害往頭上打的，還真沒有。我捂著腦袋，整個人都發昏。
班上一個同學都沒有為我說話，一部分人用幸災樂禍的眼神看著我，一部分人用憐憫的眼神看著我，還有一部分人壓根就沒有看我，自顧自的在看書。
我慢慢站起身來，然後跑了出去。
買了煙，我將煙給了李鵬，然後便轉身朝著廁所走去。眼睛裏有溫熱的液體想要流出來，但被我忍住了。男子漢，怎麼能哭呢？但我心裏，就是發酸發苦，是我長得欠打嗎？為什麼，為什麼每個人都要欺負我？！
“常順？”我將水揚在臉上，讓人分不清我臉上是淚水還是冷水。然後我轉過頭去，尋找著這個好聽的聲音的主人。
一個梳著普通馬尾辮的女孩，幹幹淨淨的，五官雖然不精致，但透出一股清純的靈氣。我疑惑地看著她，這個陌生人。
“你……認識我？”我問道。
“不認識……哦不，認識……”那個女孩輕笑了兩聲：“我是你的新同學，我叫卜昕怡。”她大大方方的衝我伸出手，那手白白淨淨的。我伸出手握了上去，還真軟。軟綿綿的感覺，讓我有些眩暈。
“你剛才，為什麼不還手呢？”她盯著我的眼睛問道。
“剛才，剛才怎麼啦？”我強笑道：“不就是李鵬讓我去買包煙嗎？”
“買包煙？”卜昕怡又衝我走近了兩步，我不由得後退了點：“你……你要幹嘛？”
“買包煙，挨頓打，常順，你能不能有點骨氣啊？”卜昕怡提高了嗓門：“被人打成那個樣子，你現在竟然這個窩囊樣子，真是我看錯你了！”
我慘淡地笑著：“我能怎麼樣？王一凡手底下四五個兄弟，李鵬那個塊頭兩個我也不是對手，我能怎麼辦？”我看向她：“你從小到大，應該沒被欺負過吧？”
卜昕怡搖搖頭。
“那就對了。”我又慘淡的笑了笑：“就因為你從來沒被欺負過，所以你根本不能理解我的心理。那種舉目無親，孤立無援的心理，那種處境……”
說著說著，我鼻子又一抽，差點掉下淚來。
“即便是這樣，你也要去反抗，你明白嗎？”卜昕怡堅定地說道。
“得了吧。”我直接一擺手出了水房。她根本就不理解我。既然不理解，還談什麼？
隨後的日子裏，我逐漸淪為了班裏最受欺負的人。一如之前在初中一樣，有了王一凡和李鵬的帶頭，我在班裏被欺負，已經是大家百看不厭的娛樂節目。每天上課，李鵬跟王一凡總會岔了老師的話柄來損我幾句，然後全班哄堂大笑——當然，卜昕怡是沒有笑的，讓我多少有點欣喜。
除了王一凡和李鵬，其他一些同學對我的欺負，也已經成了習慣使然。我不敢還手，隻要我還手，就必然遭到王一凡跟李鵬的殘酷鎮壓。我在他們麵前，連還手的勇氣都沒有，每一次都隻能硬挺著挨打。到後來我已經麻木了，別人欺負我，我也不吭聲不吭氣。我越來越沉默，每天除了學習還是學習，恨不得做夢都在背數學公式。我夢想著考一個好大學，徹徹底底的淨土。沒有任何混混，真正的自由之鄉。
“哈哈，這是常順！”下課時王一凡拿著粉筆，在黑板上胡亂塗抹著，畫著王八、豬頭，畫褲襠底下的老二，連根根毛都畫得非常仔細，寫著不堪入目的詞彙。
全班同學哈哈大笑，沒有一個人對我表示憐憫。我舉著抹布，心驚膽戰地看著王一凡。
“凡哥，可以讓我擦黑板了吧？”我怯怯地問道。今天輪到我值日，要是我不能在上課之前把黑板擦幹淨，那我就得被老師罵死！
“擦黑板？”我身後傳來李鵬的聲音，李鵬一腳就把我踹倒在地，我捂著頭滿地打滾哀嚎，李鵬卻毫不同情，還是一下一下的踹著！
“給老子留著，上課之前你要是敢擦掉，老子讓你今天一天都不能上廁所、吃飯！”王一凡畫完了，用粉筆指著我惡狠狠地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