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的孩子都長大成人,王一揚在那之後沒多久全家就搬出了村子,不知道去了哪裏,剩下的幾個人有出外打工的,有在村裏種地的,那件事情就漸漸地被人給忘卻了。
我眯著眼躺在老爺椅上,抓了一把花生米一顆一顆往嘴裏扔著:“柱子,那麼多年都過去了,你怎麼又提起來了?”
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並不多,隻有柱子家人還有爺爺和我,村子裏的人隻知道柱子是淹死的,並不知道其中的隱情,當年一塊下水的小夥伴兒也像商量好了一樣,誰都對這件事閉口不談,不知道柱子今天這是抽什麼風,又提起了這件事。
柱子坐在我對麵的板凳上麵,一臉的無可奈何:“我說頂罡,你是真不知道啊還是裝傻啊?難道三爺就沒跟你提過?”
“再叫我頂罡別怪我不在乎兄弟情義啊,先揍你一頓再說。”我眼睛一瞪,臉上微有怒色。
說話我這姓倒是挺好,但是這名字也太……那啥了,叫什麼不好,非得叫頂罡。
見我發怒了,柱子一臉諂媚的笑:“龍哥兒,算我錯了還不行。”
其實我也沒有真生氣,不過是每次聽到有人那麼喊我,心裏總是不好受。歎了口氣問道:“你從哪兒聽來的這些亂七八糟的?”
柱子今天來找我不是為的別的事兒,是為了一座墓。
在當年我們遊泳的地方不遠,有一片墳地,是村子裏的墓地。不知道柱子從哪裏聽來的說法,說我們村子墓地旁邊有一個漢代的古墓,這次來找我就是想讓我跟他一起下到那個古墓裏麵。
柱子四處瞅了瞅,神神秘秘的說道:“你知道賈四兒吧?”
我點點頭。
賈四兒是村裏有名的光棍,四十多歲的還沒有結婚,一個人住在村西頭的一間小破屋裏麵,平時也不做事,每天東家逛完逛西家,逮到誰家在誰家裏蹭飯。不過人還挺不錯,每到農忙的時候主動幫各家各戶做農活,所以也沒有人說什麼,反正吃頓飯又不能怎麼樣。不過前些年的時候,賈四兒突然犯了神經一樣,整天神神叨叨的,很少再出屋子,漸漸地記得他的人也就少了,很多人都不知道村裏還有這麼一個人。
“你知道他是怎麼瘋的嗎?”柱子毫不客氣地從桌子上抓起白酒灌下一大口。
我皺了皺眉眉頭:“閑談……”
“莫論人非。”柱子不耐煩地打斷我:“我說龍哥兒,你也不是膽小的人,怎麼老是把這句話掛在嘴邊?”
柱子雖然知道他哥哥當年突然變得不正常了,但是具體為什麼會變成那樣,其中的內情並不了解,但是我卻是一清二楚,所以一直保持著這種習慣,不會在別人背後說三道四。
見我不說話,柱子有些生氣:“龍哥兒,你說你這個樣子,整天跟個老頭似的,難不成你還要這樣一輩子啊?咱可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了,什麼都沒有怎麼娶媳婦兒啊?你也不著急。”
柱子這句話算是說到我的心裏去了,眼看自己也二十四五的人了,在村裏來說年齡已經不算小了,再不找對象結婚,以後可就難了。可是我又沒車又沒錢,就守著這件爺爺留下來的破屋子,平時做做算命先生,掙的錢也就能夠養活自己,誰願意把閨女嫁給我啊。
長長歎了口氣,我說道:“說說吧。”
柱子見我鬆口了,灌了一大口酒,把事情娓娓道來。
原來賈四兒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瘋了,前些年夏天的時候,連續下了好些天的暴雨,河水的水量上漲了不少,開了不少的口子,衝到了墳地那邊。賈四兒的祖墳也是在那片墳地,雨停了後他一個人去祖墳上看看有沒有被衝開。
按說墳地距離村子並不遠,而且賈四兒每年清明什麼的都會去祭祖,對去那片墳地的路可謂是很熟了,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那天就是找不到去墳地的路了,走了半天都沒有到。賈四兒就有些奇怪了,他不是什麼都不懂的人,一個人住在村子邊上,也見過不少的怪事兒,尋摸著肯定是碰到什麼了,要不然怎麼會到不了呢?
想到這裏,賈四兒嘴裏念叨著祖宗保佑,憑著自己的感覺就往回走,但是他的運氣好像並不好,沒有受到祖宗的庇佑,走了半天還是沒有走出去,而且四周的環境很是陌生,看起來並不相識自己村子邊似的。
賈四兒罵了一聲娘,抬起腳狠狠跺了一下。
可是這一剁不要緊,地麵被他跺開了,一下子整個人就陷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