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家的時候,柱子正躺在我的老爺椅上睡覺,臉上還滿是怒氣的樣子,酒瓶子就扔在一邊,他找來的那套下地的裝備不知道藏到哪裏去了。
我沒有喊醒他,山裏晚上露水重,更冷一點,怕他著涼,從屋裏拿了一條毯子給他蓋在身上,自己坐在門框上麵想著事情。
爺爺走之前跟我說讓我好好地過日子,不要找他,但是我怎麼可能不找他呢?爺爺是我唯一的親人,轉眼之間走了五年了,他沒有說他要去哪裏,也沒有說他要去做什麼,但我知道,他要做的事情肯定不簡單,從他一臉嚴肅的樣子就能夠看出來。而且我知道,很可能他出去就不會再回來了。
我不知道自己心裏是怎麼想的,他走的時候我隻是很平靜地看著他,沒有絲毫的挽留,好像我知道那件事情他必須要去做,我不能不讓他去。而這五年來,我雖然每天除了出去算算命之外,大部分時間都是呆在這個小院裏麵。
我在等。
在等什麼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要等下去,這是很奇怪的感覺。我並不是沒有想過要去找爺爺,但時間還不成熟,所以我要等下去,等著有人或者是什麼東西出現。
現在,知道時間到了。
我曾經在爺爺的筆記上麵看到過一句話:飛龍在天不在田,潛龍入海不入骸。
雖然有跟爺爺學了點東西,但是對於一些玄之又玄的話我還是沒什麼了解,根本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是今天再次看到那個龍形圖案的時候,我好想有點明白了,但又好像還是不明白。
“嗯……我說龍哥兒,你不仗義,自己吃雞腿連骨頭都不給我剩……”聲音從老爺椅那邊傳來,我扭頭一看,不由的樂了,柱子正咬著自己的手指頭留著哈喇子,一臉哭喪的表情,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把夢話說的這麼清楚的。
我上去拍拍他的臉把他叫醒:“柱子,起來。”
柱子睡覺很沉,好半天我才把他叫醒,醒過來一臉的不高興,滿是埋怨地看著我:“幹嘛呀,我正睡得香呢,有事兒明天再說。”
這小子,從小到大一點沒變,每次他睡覺睡得正香的時候,如果有人叫醒他,絕對是這個樣子,不過這還算是好的,如果是不認識的人他就該大發脾氣了,而且睡醒之後還不知道自己剛才幹嘛了。
眼看他又要睡覺,我趕緊把他拉起來,可不能讓他在外麵睡,要不然早上起來,一準兒地該腰酸背痛了,不埋怨死我才怪。
好不容易給他從老爺椅上麵拽起來,拖著往屋裏走,走了一半他就完全清醒了過來,疑惑的問我:“龍哥兒,幹嘛把我往你屋裏拖啊,我還是回家去睡吧。”
說著打著哈欠就要往外走,我急忙拉住他:“等會兒,我先跟你說明白了。”
要是今天不說清楚點,明天這小子肯定會跑到山上去,要是正好和考古隊碰到一起,那可就不好了。
拉著他重新坐下,我很認真地看著他,說道:“柱子,明天等我們進山之後你去找你師父那個老頭子,告訴他咱村裏來了考古隊。”
柱子看著我眨了眨眼,一臉嚴肅的點了點頭:“回來我就明白你是怎麼想的了,可是龍哥兒,你想過沒有,幹我們這一行的都是要錢不要命的,你跟他們一起進去……”
我明白柱子是什麼意思,他說的我們並不包括我,而是他、老頭子,還有今天這些考古隊員,他們這些盜墓的。但凡自己有點能耐的人,都不會去盜墓,這是有損陰德的事情,所以但凡盜墓的人,大都是亡命之徒,為了錢什麼都做得出來。而且我和那夥“考古隊”的人並不熟,可以算是一個外人,如果有什麼危險絕對要第一個把我推出去。
我點點頭,深吸了口氣:“我知道,所以我才讓你去找老頭子,老頭子雖然平時總是克扣你的,但他人還是挺不錯的,你就告訴他龍頂罡下地了,就行了。”
柱子一臉疑惑地衝我眨著眼,表示不明白什麼意思:“你們一早就要進去,我們肯定是來不及的,老頭子還來幹嘛?”
我搖頭苦笑,這其中的彎彎道道一時間也不好跟他解釋,所以隻是告訴他:“你就按我說的做就行了,老頭子要是讓你跟著你就跟著,不讓你跟著你就不要跟著。”
柱子瞪大眼睛看著我,好像不認識我一般:“龍哥兒,聽你這話的意思,老頭子肯定會來?你怎麼這麼肯定啊?”
是啊,我當然肯定啊,你不記得是我把你介紹給老頭子的了麼?不過這話我沒說出來,歎了口氣說道:“別問那麼多了,你就記得一定要告訴他,龍頂罡下地了,其他的不用說,也不用管,他自然就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