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梢散了,少女看往卓越的目光,純淨依然。在她那波瀾不驚的臉上,卓越終於看到了一絲沾惹了塵煙的表情,那是一抹哀傷。
她在哀傷什麼?
卓越腦子裏不禁浮起這樣一個念頭。不過,很快他就晃了晃腦子,醒轉過來。暗罵自己一聲,這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想這亂七八糟的事兒。
正趕著此時那隻小獼猴已經被扔到了卓越眼前,卓越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它的左臂,不想下一瞬,卓越的手背上就被猴子的右臂抓出了幾道血痕。這隻小獼猴在被少女拋出的刹那,就情知不妙,狀若癲狂地想要掙脫卓越,朝少女撲去。
卓越一時無法理解它跟少女之間到底有著怎麼樣親密的關係。少女竟然寧願自己遇險也不願意這小東西受到傷害。這小東西竟也會不顧性命地要去追隨即將墜落懸崖的少女。
不過,在這形勢緊急之機,卓越可沒有那麼多的耐性去追究這些。
看到小獼猴依然不管不顧,任性失控的樣子,卓越瞬間大怒,畜生,都什麼時候了,竟然還隻顧著撒潑。卓越想要去救少女的心情急切,隻恨不能暫時找個崖縫把這小猴給塞進去。扔下它是不可能的,但看少女先是出手阻止自己責罰於它,現在又是寧願自己遇險也不願意它受到傷害,可想而知她對它的重視。
卓越立即凝起精神威壓過去,及時阻止了小獼猴的失控,隻是電光火石的短短時間裏,卓越將要去送少女的消息傳到小獼猴腦中。小獼猴當即乖乖地不再吵鬧。至此,卓越總算不用煩惱小獼猴的事了。
緊接著,早已一心多用考慮過救人可能性的卓越,立即猛力一蹬崖麵,朝著下麵短短一眨眼功夫已經墜落十米開外的少女撲去。
卓越這一下撲出的速度極快,在垂直的重力和橫向的勁風作用下,隻不過兩秒不到,下墜三十米的高度後,卓越已經成功地來到了少女身邊,而且他的下降速度還隱隱超過了少女的速度。瞅準時機,卓越毫不猶豫地攔腰抱住少女。
少女在被卓越攔腰抱住的刹那,身體明顯地一僵。不過,很快,她就卸除了身上的力量,隻是用她那不帶絲毫雜質的純淨眸子凝視著卓越。
雖然借著餘光察覺到了少女的凝視,但顧及眼下仍置身險境,卓越根本不敢分心去理會少女。
兩人一猴在半空中以拋物線方式斜斜地墜去。
在緊緊關注下墜之勢的同時,卓越將更多的精神力花在了控製從崖上垂落下來的接天藤上。他已經在腦子裏計算過了。正常情況下,若是他們自然垂直墜落,基本上就隻能寄希望於能落在大樹上,以期通過層層疊疊的樹枝來緩衝高速墜地之勢。可是他當時朝少女方向撲去時,是有一個橫向的速度,大家都是學過物理的人,隻要這個橫向的速度足夠大,那麼卓越他們墜落時候的拋物線就可以與垂落的接天藤有一個交點,那樣,三人就可以抓住接天藤活命。
可是,卓越當時要救少女,這個橫向的蹬躍速度必然不可能大到理論計算範圍內。那麼他們還有希望嗎?
卓越覺得多少還是有點希望的。這個希望就是雲霧區裏的勁風。之前的勁風真是往崖壁方向疾刮,卓越可以感應到有半數的接天藤條都在往內側飄蕩。卓越控製住了其中距離他們最近的一根接天藤,控製著這根接天藤順著往崖壁方向吹的勁風,極力靠近。
在卓越的努力下,這根從孤峰峰巔一路往下垂懸了一千多米的接天藤,其末端足足往崖內側移靠了將近兩百米。這一下,在卓越的計算中隻等他們落到定點,就可以攀上這根接天藤了。就算把風力這一變量計算在內,也完全不至於錯失交點。
三人的下降速度極其迅速,耳邊風聲呼嘯,半空中的空氣真往耳朵裏灌入。從距離山腰七百米將近的高度下墜,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他們的下降速度越來越快。短短四秒鍾後,三人已經下降了四百米左右,而那根接天藤距離他們還有五十米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