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宗熙興點頭，教導主任巡視了眾人一圈，聲音平直簡肅地問了一句，“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
卓越自然垂著雙手，腰板兒挺直，一副不亢不卑，夷然無懼的淡定神情，麵朝教導主任，雙目平視，眼神坦然無欺，並沒有轉頭去看宗熙興等人的多餘動作。
相比起卓越的鎮定和沉著，宗熙興及鄭錦等人則顯得或惴惴不安，或麵色忐忑，又或麵麵相覷……最終卻是沒有誰站出來發言。
就算是自認深受教導主任親切垂詢，時常耳提麵授為師之道的宗熙興，也深知這灘渾水凶險難測，拚著無視鄭錦的擠眉弄眼和怒目相向，也不敢再多置喙，以免壞了他留教導主任的那個美好印象。不管怎麼說，現如今，在這裏唯一能夠有可能提攜他的就是眼前這一位對人對己都恪守嚴苛的教導主任。
“那我來說幾句。”教導主任清冽的聲音響起。
此時，細細打量之下，卓越才發現，他整個人背脊挺得筆直，一身相比起時下係裏其他老師而言，算得上是簡樸的工作服下，完全沒有脂肪堆積的隆起，那頭發量不多，卻梳得一絲不苟的整齊灰發下，一張刀劈斧鑿般線條峻肅的臉上，透著厚重巍然的如山氣勢。
“如果事實隻有以上這些的話，那我個人認為，鄭錦你對卓越的指控並不能讓人信服。至少，你沒有充分的證據！我這樣說，你可有異議？”
聽到教導主任這麼說，鄭錦雖然打心裏認為這事肯定是卓越指使，卻是不得不點頭承認，他確實沒有足夠的表麵證據，除非他可以抓住那幾個找他麻煩的混混。
“卓越，據我所知，前不久你還得到了南海省警務廳特發的嘉獎通報，從情理上來說，我不該認為你這麼一個被警察認可的青年會做出知法犯法的事，可是這件事，因為在事發前你發表過一些不當的言論，因此你始終難脫嫌疑，你現在要為你的不當言論負責，你接受嗎？”
“我接受！”因為卓越根本沒做過針對鄭錦的事，他自然答應得非常幹脆而且坦誠。
“好，既然這次的事情已經涉及到校外人員，對我校學生的身體安全造成了嚴重的威脅，我會聯係警察過來，立案調查。在此期間，你們兩人要隨傳隨到，配合警察，知道嗎？”三言兩語，說得兩邊沒有了箭拔弩張的緊張後，教導主任就這麼拍岸決定。
卓越和鄭錦都答應了。
隻是鄭錦瞅著卓越的那眼神，實在是讓卓越感覺很不是滋味。那是一種意得誌滿，認定卓越最終必然無法矢口否認其是幕後主使的眼神，很招卓越討厭。
於是，卓越顧不得失禮，開口說道：“主任，一旦查實，若是我沒有做，我要求鄭錦同學對我表示鄭重的道歉，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教導主任那古板得仿若喜怒哀樂等表情功能喪失的臉，在卓越說完後，依然是石板一塊，稍事沉吟後，“我覺得可以。鄭錦同學？”說著，石板臉上幽冷的目光往鄭錦罩去。
“我沒意見！”鄭錦想也沒想就答應了，隨後，不等教導主任移開視，他又擺出一臉堅決，誓不罷休的表情，追問一句，“主任，那要是證實卓越確實與社會上的混混有染，而且惡意唆使他們來對付我，學校會怎麼處理？”
“輕則勸退，重則開除！”八個字森然從石板臉上那口不太平整的牙齒間蹦了出來，恍如金石之聲，殺氣凜然，與此同時，嵌在石板臉上的那對眸子，更顯得銳如芒刺，令人不敢攖其鋒芒。
整個辦公室，因為這八個字，突然變得陰沉靜肅，像是室溫陡然降到了零度以下，又似眾人墜入執掌刑獄森羅寶殿，煞氣逼人。
“那麼，主任，請問這條對於過往記錄適用嗎？”卓越臉色沒有絲毫變化，反而是繼續發問，想要借此將鄭錦拉進來，大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緊張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