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暗咬牙,鄭重地點頭,凝神靜聽唐璟瑛接下來將要囑托我之事。
“你沿著左邊這條小道一直往下走,會看見一片黃鬆林,我曾想過蠻子總歸是要打水源主意,為防萬一遂早早在那棵最粗壯的老黃鬆底下埋下了火箭筒。你一個人行動不易教敵軍察覺,且湯圓的速度也不是尋常馬可比得上,我先帶隊前去迎敵且緩住局勢,你取了火箭筒後速速趕來交予我們。”
一切交代完畢,唐璟瑛沒有立即離去,反倒如同往常般伸出手來捏了捏我鼻端,眉眼少了分鬱然多了些柔軟,“快去快回,我等你。”
我聞言心中一軟,沒有像往常那般拍開他的手。
心中默念鞭策自己快點,一定要快。我沿著左邊小道狂奔而去,策馬走了不遠聽到身後傳來唐璟瑛領兵前進的一聲喝令,見他們也要出發,我更是加快了腳程。
我騎著湯圓一路狂奔,依著唐璟瑛所說尋到了那棵老黃鬆,跌跌撞撞地下了馬,拔出短刀動作迅速地開挖。挖了不一會兒感覺到刀尖處被咯了一下,心中一陣欣喜,立馬收起短刀,徒手挖掘起來。
挖著挖著,紅土裏一方褐色的邊角顯露出來。我順著火箭筒的輪廓挖拭,發現體型不對,火箭筒應該是長圓筒狀,怎麼感覺地底下埋的是扁圓狀的物體?
唔,就像是,就像是……酒壇!
我渾身顫抖地從土中拎出一罐罐紅褐色酒壇,揭開酒封聞了聞,一股醇厚的醴酪香撲鼻而來,這不正是邊關特產的濃酒馬乳酒麼!不禁怒火中燒,暗罵道果真臉皮還是老的厚,虧我不顧往日教訓竟還巴巴地信了他。
定是唐璟瑛來到西關以後,饞這馬乳酒盛名,禁不住誘惑嗜美酒的癖好又犯了,但又顧忌行軍駐紮之時需吊著十二分心眼以防敵軍突襲,勒令禁止於營中飲酒的這條軍令。便偷偷將馬乳酒掩埋在老黃鬆樹下,每逢夜深人靜時便取一壇馬乳酒躍上老黃鬆開懷暢飲一番。
我憋著火氣略微思索,唐璟瑛那三觀不正的千年王八萬年秋,找了個什麼破爛事由就想將我編排開,也忒抬舉我了。
不讓我上戰場是吧?我偏偏不讓你如意,揚手抄起一壇酒馭馬沿原路折回,一路怒火衝天。
待我趕至時,雙方交戰正處於白熱化階段,契丹蠻子個個一身漠北特有的異族裝扮,體型壯碩。段老將軍一掃刀啪死一片,段岫那小子一箭一個跟串糖葫蘆串似,父子倆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唐璟瑛也被蠻子包圍著,瞧見我後皺了皺眉,急急地想向我這邊奔來,奈何距離太遠反而會引人注意,隻得一心兩用頻頻看向我。
突然,唐璟瑛眉目一驚死死盯住我身後,我見狀立馬回頭,一蠻子舉起長刀向我劈來。我在馬背上側身靈巧地向左一避讓,順手掄起酒壇,狠狠砸中蠻子的頭。
頓時,馬乳酒酒香頓時芳香四溢,那蠻子被我一壇酒給砸懵了,呆呆地怔忪倒地。
唐璟瑛在我手起壇落之時,薄唇翕動一臉悲慟不已的摸樣,我依稀辨認出來他那是在念叨:“我的心肝兒……”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翻身下馬展開長鞭加入他們的激戰中,偶有瞧見唐璟瑛遊魚得水四麵禦敵的隨意姿態,心下冒出個荒唐的念頭,若說他真實目的是衝著這馬乳酒才肯領兵出關我也信。
壓下心思專心禦敵,餘光掃落之處,正巧看見右前方一契丹弓兵正瞄準段岫的背影張開弩。
當下我腦子一熱,身體已經先行撲了出去,段岫猝不及防被我巨大的衝擊力推倒在一邊。
我心下才鬆了一口氣,怎料到那兔崽子所站之地竟是臨近斷崖處,先前被他和一群蠻子擋著,我又一心隻掛在他背後受暗敵沒注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