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小河走了一小段路,季天便停下來,吹了吹大石板上的灰塵,然後工工整整地盤坐在石板上。
晨光溫暖而又金黃,灑在小河上,裏麵一尾尾靈活的魚兒清晰可見,搖曳的水草裏偶爾走出一隻大螃蟹,伸出它那夾子一夾,便會夾住一小條小魚。
季天安靜地觀察著身邊的一切,心裏一片寧靜。他前世經曆的廝殺太多,缺乏的隻是對天地的感悟。而感悟天地,觀察這些土生土長的生靈或者事物便是最直接簡單的方法了。
過了很久,直到烈日當頭,季天方才爬起來小跑著回了家。
而這時季炎剛好做好了飯,父子倆閑聊著,吃完了飯洗好碗之後季天便又跑了出去。
從此一連一個月都會看見在河邊大石板上盤坐著一道小小的身影。
“小天,別靠近了,小心掉下去。”有來洗衣服的大嬸會善意地提醒,眼中流露著惋惜和讚賞。
季天點了點頭露出一個天真的笑容,然後便收回目光繼續觀察著周圍的一切風吹草動。
某一刻,周圍寂靜無人時,纏在腰間很久沒有動靜的人塚突然輕顫起來。劍身輕鳴,它竟然自己飛了出來然後貼緊季天的手掌。
季天握著劍,眼睛緩緩閉上。前世那一套套早已經爛熟於心的招式被他舞了出來。
無論是淩厲殺敵的殺招,還是縹緲變幻的精妙招式,在他手中被舞出來時,都變成了慢條斯理的柔和。似乎隻能當作把戲來看,上不得台麵。
季天睜開雙眼,那張習慣性平靜無表情的稚嫩臉龐罕見露出一抹驚喜。
而就在這時,村子裏傳出了嘈雜的聲音,可以看見一個個人影焦急地向著一處聚攏而去。
季天眉頭一皺,小跑著過去。
“季峰,你感覺怎麼樣?”季老扶著一個青年漢子關切地問道。
被稱作季峰的青年麵色蒼白,咬著牙顯然在極力忍耐某種痛楚,但卻依舊搖了搖頭。“我沒事,死不了。”
眾人聞言方才鬆了口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季峰胸前。一道一尺多長的口子,流血已經被止住,從那微微翻起的皮肉上來看,毫不懷疑若是再深一點,肚子就會被劃破。
“幸好我閃得快,不然肯定得被那異獸一爪子劃破肚皮。”季峰忍著季爺爺給他止血時傳來的疼痛,咬牙說道。
那一幕驚險之極,若是他後退的距離少了半公分,此刻早已喝孟婆湯去了。
“你們這群崽子給我聽好了,以後訓練都不許偷懶。”季老指著圍觀的孩童和少年十分嚴厲地道。
“若是季峰當初努力一點,便能完全躲過這一爪子,也不至於弄成這樣。可若是當年他多偷懶了一兩天,恐怕這傷口也就會再多一分。”
說著季老便比劃了一個長度,隻有不到小指的寬度。“你們現在的努力都是為了彌補這一點又一點的差距。”
孩子們聞言,再看看那道淋漓鮮血的傷口,使勁點了點頭。
此時季炎趕了過來,拿出一個藥箱便熟練麻利的為季峰縫合包紮起傷口來。
曾經為村子打獵隊伍中流砥柱的季炎,自從少了一臂之後,便在全村人的勸說下不再進山了。
季村打獵隊伍回來的肉食都會平均按人頭分給每一家,但季炎為了心安理得,便做著打理菜園和給傷員處理傷口的工作。
“炎叔的包紮技術越來越好了。”季峰看著胸前整齊的包紮和上藥之後減輕很多的疼痛,驚喜地感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