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越想越覺得害怕,於是,他開始考慮搬離這個發生過凶殺案的房子。他安慰自己說,也許,換一個環境,去一個不熟悉的地方,他和路易絲就會慢慢地把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忘掉。路易絲一直在有意回避他。從司各特被他殺死以後,他們從來沒有做過愛,路易絲甚至很討厭他去碰她。她去母親那裏的次數倒是越來越多,也許她覺得跟母親在一起,比較輕鬆,能讓她暫時回到無憂無慮的童年。

亨利在心裏暗暗地想:我們應該搬到一個遙遠的地方去。如果我們一起遠離這個地方,那麼那張臉就沒法再纏著我們了。

亨利的運氣還真不錯。他剛想著要離開,機會馬上就來了。看來,老天都在眷顧他。公司提拔了他,他將要任職中西部地區的經理,也就是說,他要搬到芝加哥去,他將承擔更大的責任,賺取更多的薪水。

可路易絲一開始並不想離開。她不願意去一個自己非常陌生的城市,那樣的話,她將不得不遠離自己母親,離開紐約僅有的幾位朋友。

亨利自有主意。

“你的母親!那隻是你的擋箭牌吧!”他的語氣裏帶著不屑。

路易絲幾乎是在懇求:“你也知道,她的確身體不好,我必須得考慮這個,留她一個人在這裏,我真的很不放心。”

“你最好先想清楚。想想司各特——你的情夫,我為什麼要殺死他?也許你是想把這件事情告訴嶽母大人吧?我勸你還是別說,她有心髒病,指定受不了這個。”亨利威脅道。

亨利從她的眼神裏讀出了她的想法,她還沒有來得及出口抗議,就這麼全部被扼殺了。她頓時一陣驚恐,她知道,亨利一向是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如果不聽從他的安排,亨利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她無奈地說:“事情既然已經這樣,我還有什麼好說的?但是,你得給我一個保證,保證我可以經常回紐約看她。”

“好吧,我向你保證。”可這個保證是空洞的,沒有實際意義。他們兩個人都很清楚,離開了紐約,她就再也回不來了。從今往後,隻有他們兩個人,她的生活隻能是二人世界。

從紐約去往芝加哥的那天,雨下得特別大。亨利開著車,因為雨太大了,他一路上開得都很小心,汽車後排上堆著一些東西,路易絲堅持要自己帶著,不願讓搬運公司搬運。

車子穿過喬治·華盛頓大橋後,亨利說:“等雨過天晴後,就能看到美麗的田園風光了。路上,我可以開慢一點,順便觀賞一下沿途的風景。反正時間還很充裕,一個星期之後,我才上班。我們就這麼自由自在地,想走就走,想停就停。就像我們第二次度蜜月那樣,隻有我們兩個人。我一直盼望這樣的情景。”

亨利的話音剛落,路易絲禁不住打了個冷戰,她裹緊身上的厚大衣,一言不發。亨利意識到,她還需要一些時間。隨著時間的流逝,她會慢慢地複原的。那時候,他該有的東西就全都有了。錢財、事業,還有隻屬於他一個人的妻子。到那時,他將會完全擺脫司各特的陰影。

已經傍晚了,大雨依舊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由於前方的能見度低,再加上道路很滑,亨利的車開得非常慢。汽車駛下高速公路,亨利準備找一家汽車旅館。第二條公路上,他們的車子尾隨著一輛大卡車。一連幾英裏的路程,大卡車一直慢吞吞走在前麵,堵住他們的去路,使他們沒法超車。

亨利在後麵一直跟著,他變得越來越煩躁起來。他開始輕聲咒罵、不停地鳴笛。終於,那輛卡車讓開了道路,並且速度慢了下來。亨利乘機猛踩一腳油門,車子越過白線,飛一樣地向前駛去。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兩道耀眼的車燈迎麵而來。對麵快速行駛著一輛汽車,它正直衝衝地向他們的車子飛馳。

亨利連忙急刹車,可已經躲不及了。兩輛車相向迎頭撞上,巨大的撞擊力把亨利從擋風玻璃上拋了出去。

可是,他還活著。對於自己的僥幸生還,亨利顯得十分愉悅。路易絲的傷勢也不太嚴重。她前來看望亨利,一見到路易絲,亨利就說:“你所謂的懲罰全是胡扯!以你的想法,像我這樣的殺人犯就應該在車禍裏喪命吧!可你好好看看,我還活著,醫生說我的生命已經沒有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