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鋪滿塵土的小路彎彎曲曲蜿蜒在片片村舍之間。勞累了一天正蹲在地上吃晚飯的村民們突然停止了談笑,不約而同地瞪眼朝路邊剛跳下摩托車豔光四射的小姐看去。這位年輕漂亮的小姐不是本地人。她身材健美苗條挺拔。上身穿一件粉紅汗衫,衣服下擺塞進雪白的超短裙中。裸露的手臂和大腿在蒼茫暮靄中發出耀眼的玉白色。她的俊美高雅與背後灰蓬蓬破敗不堪的村舍形成了強烈鮮明的對比,好像鮮花與牛糞一般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仔細看去,這豔如桃李的小姐卻冷若冰霜殺氣騰騰。那兩隻秋水寒星般的大眼睛洋溢的不是脈脈柔情而是利箭般的寒光。
小姐徑直走到一個村民麵前問道:趙大夯家長哪裏。
村民朝不遠處的一個地方指了指說道,大鐵門,門口有個石獅子,對對,就是那兒。
小姐也不道謝轉身跨上摩托車直奔那扇大鐵門。村民們看到,她的摩托車風馳電掣般衝到趙大夯門口又嘎然而止了。小姐下了摩托車一腳踢開大鐵門徑直衝進去半天沒有出來。
剛才和她說話的村民問一個小夥,這個女人是誰呀!小夥說,這還不知道呀!這女人名叫李月,是利縣城歌舞廳的。以前,趙大夯三天兩頭去城裏找她,現在又買來個比她還水靈的小姐當老婆,把她給忘了。一定是來找事的。一個名叫劉二的老光棍罵罵咧咧地說,趙大夯這小子販長毛女人一發財可有福享了,光女人就要幾個!現在買來的那個何麗小姐那個俊呀!噴噴,人見了不走鳥見了不飛;狗見了不咬驢見了不踢!媽的,老子連個醜媳婦也沒有。
村民們大笑。
這個名叫趙李莊的地方一共才有幾十戶人家,有二分之一的男人打光棍,談論女人成了他們茶餘飯後主要的娛樂內容。
一個名叫李大發的光棍說,是呀,我們這裏的男人多的是,又不是隻有他趙大夯一個。劉二,等李小姐出來後你給她說說話。城裏都興自由戀愛。
劉二笑而不答。
幾個光棍一起慫恿劉二和李小姐談談。光棍們倒不十分關心二人能否談成,單就豔光四射的李小姐和又老又醜的劉二談談本身,就令他們興奮不已了。這比看一場村裏放的露天電影還刺激。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劉二倒真有幾分動心了。他一拍胸脯說,好!等她出來了,老子會會她。
光棍們一起坐在地上守株待兔,誰知一等不來二等不來。直到月上柳梢頭了也不見李小姐的倩影出現在大鐵門前。
李小姐根本不會出現了。她氣勢洶洶衝進趙大夯家裏準備抓住趙大夯興師問罪。但趙大夯從昨天就出來了至今未歸,隻有何麗一個人在家。
何麗被趙大全等人賣掉後大病一場。這個趙大夯對她還算有情有義,給她端茶遞水成天孝子般圍著她的床頭亂轉。
何麗喝下十幾副趙大夯熬的湯藥已經近乎痊愈了。昨天,趙大夯去另一個村莊看望結發妻子和兒子了。何小姐喝完最後一副他放在床頭的中藥,容光煥發地跳下床,洗臉梳頭描眉畫眼塗脂抹粉。她望著鏡中那愈發動人的麵龐不禁傲然一笑。美貌是女人的資本。她堅信她敗在肖璐等人的手下是暫時的。肖璐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也沒有好報應。她已經從趙大夯口中得知,肖璐也被賣到這個村莊來了!並且處境比她何麗還要糟!
何麗聽到這個消息不禁心花怒放十分病好了八分。其實何麗的病不過是心病。她生性好強敗在肖璐手下了實在是不甘心。肖璐把她賣掉後,自己也被賣了!這令何麗比打了興奮劑還精神百倍。何麗直想笑。
她梳妝完畢正考慮下一步作戰方案的時候,李月一腳踢開大門衝進來了。四隻美眸相視許久,兩個女人都十分驚訝。
李月想,此人必是趙大夯的結發妻子無疑了。想不到趙大夯還有這麼個漂亮女人,怪不得住下就舍不得走了。何麗想,大門已經被趙大夯反鎖上了。這個女人既然有鑰匙就是趙大夯的結發妻子或情人,至少是十分親近的人。
何麗看到李月眸子中的醋意和妒火更堅信自己的判斷了。聰明的何小姐馬上明白了她的來意。何小姐眼珠一轉,何不將計就計利用這個女人逃出這個牢籠呢?趙大夯待她不薄,但她自由慣了,根本不可能收回意馬心猿在家中洗衣做飯打毛衣當他的媳婦。就如天上飛的鷹,關在雞籠子裏不出幾天就會悶死的。何小姐就是一隻雄鷹,她雄心勃勃躍躍欲試一有機會就要衝出牢籠翱翔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