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趙大夯臉上緊繃的肌肉十分明顯地鬆弛下來了。那隻抓住她手腕的大手鬆動了。
何麗一看火候已到,馬上順坡下驢抽出自己的手點點他的鼻尖,嬌嗔道,看你,討厭。
趙大夯聞到她手上淡雅的花露水來了,他骨酥皮麻頓釋前嫌,笑著拉住何麗的手說,走吧,跟我回家吧。那邊是我的摩托車。我帶你回去。
何麗早就看到幾米外公共廁所旁的摩托車了。可見是趙大夯從廁所出來後無意中發現了她的芳蹤。
何麗說,親愛的大夯,我先去方便一下,你陪我一起。
趙大夯早已被她的笑臉麻痹了。他喪失了應有的警惕性說,你自己去吧,又不是在家裏的廁所。
何麗要的就是這句話,她不緊不慢走近廁所,跨上摩托車飛馳而去了。那頭秀發隨風飛揚像一麵黑色的旗幟,飄呀飄呀飄。
趙大夯站在原地還沒察覺何麗已經跑了。
何麗在摩托車上竊笑了,輕易甩掉一個尾巴不靠天不靠地靠的是她何麗的錦囊妙計。她心裏十分得意。她現在可不怕他了。
何小姐騎著摩托車又迂回到白布街禿四家裏。見到禿四她忍不住笑了,禿四戴了假發果然平添幾分英俊。她簡略地說,我的摩托車暫時放在這裏,我還有事,先走了。
禿四想攔卻沒攔住。白布街上以王月貞為首的好事男女晚來了一步。她們趕到時,已經不見何麗的蹤影了。他們圍著禿四院中的摩托車嘖嘖讚歎,歎禿四哪輩子修來的豔福一會兒工夫兩個俊俏女人送上門來了。
禿四咧開大嘴隻是笑。
何麗來到白天鵝酒店房間裏睡下就決定今天不走了。因為趙大夯沒有追趕喊叫就很可能在當地守株待兔。她可不是傻瓜自投羅網。她看看天色,估計丁萬代也該回來了。
她希望丁萬代能見到活著的兒子。因為隻有這樣她提供的線索才有價值。隻有她的線索有價值。她何麗在丁家人心裏才有價值。這一點,她心中明白。
她根本沒有料到丁萬代會把肖璐救出來。她詛咒肖璐下十八層地獄,吳梅不得好死。
被她詛咒千萬遍的肖璐吳梅此時早已平安到達利縣城了。好心的丁萬代拖人民公安把5千元分別送到兩個女人手中。他怕她們身無分文回家。
當時,肖璐接過5千元隻是冷冷地一笑。吳梅把丁萬代話轉告她時,她也是冷冷一笑。回到丈夫和女兒身邊,不,她不回去。要回去也得衣錦還鄉,現在這個模樣灰溜溜的怎麼辦。
踏上利縣城,她遙望丁萬代的白布街又是冷冷一笑。她瞪圓秀眼咬牙切齒地想,不搞跨你丁萬代我不姓肖。困獸猶鬥。
她已經聽說丁萬代當上了副縣長,你升官發財挺自在。老娘可倒黴了。姓丁的,咱們走著瞧。
她知道丁萬代直接把丁剛接走了不肯看她。沒想到他的小崽子命挺大,用那麼大的勁兒也沒有踩死。也幸虧沒踩死他,否則她不是要償命嗎?
肖璐暗自慶幸自己福大命大。
她可不想死。活著多好。她和每個人一樣熱愛生命,生活是多麼美好呀。
但趙大夯等亡命之徒不可能看到這一切了,肖璐十分慶幸他們命歸黃泉了。
她想,這夥人就該吃槍子,他們罪該萬死,最好死無葬身之地。
卑鄙無恥的肖璐並沒有從內心深處檢討自己。丁萬代的一片好心早被她當成驢肝肺。她美麗的眸子噴射著惡毒的凶光。她把這美好世間的每個人都當做仇人。
跳下公安人員的吉普車時天色已經黃昏。站在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上,她仿佛做了一場悠長的惡夢。
夢醒了,她也醒了,世界又是一個樣。
從哪兒跌倒不從哪兒爬起來,我就不姓肖。肖璐發誓。
她不知道,就在她身後的602房間,何麗正做著征服丁萬代的黃粱美夢。
她萬萬沒有料到何麗又與她僅有一牆之隔。當然,她已經從公安人員口中得知何小姐第一個逃出米黃山的趙李莊向丁萬代通風報信。她知道,何麗絕不會說她的好話。
肖璐已經把何麗逃出去的所作所為全部表演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何麗的話對她絕對不利。
但沒有關係,她有辦法力挽狂瀾,在丁萬代心裏重樹良好形象。肖璐已經打定了主意,丁萬代若乖乖地娶她為夫人,她就饒了他。他若不肯就範,她非殺他人仰馬翻不可。
對此,她充滿信心。她死過一次的人還怕什麼呢?
她和何麗的目的大同小異。
但她並不知道何麗現在還是她的競爭對手,並且就住在隔壁。在她思想裏,與何小姐的恩恩怨怨早已經時過境遷成為了過眼雲煙。她離開窗口走進自己的房間一頭栽贓床上呼呼大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