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姐迎來一個嶄新的清晨後並不急於向丁旺家進攻。她擔心趙大夯今天還在白布街附近轉悠。
何小姐心裏十分清楚,再落到趙大夯手中她絕不可能再次僥幸逃脫了。別說笑,就是哭著喊他幾聲爺爺他也不會饒恕她。從某種意義上說,她是對不起他的,所以她本能地想方設法躲著他。
何小姐梳妝打扮吃過服務小姐送來的早餐後,開始閉目養神。
她估計丁萬代已經把丁剛帶到家了。丁萬代一定堅信她是個好人。那麼,她的目的也就達到了一半。如果不是想他的好處,她可沒有那麼高的風格助人為樂白白告訴他兒子的下落。這一點是肯定的。也是蓄謀已久的。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何小姐懂得這個道理。她決心為自己的目標大戰丁萬代,情場如戰場,馬虎不得。
她希望自己的淩雲壯誌早日得以實現。未曾耕耘的人永遠不可能收獲。為了金秋的收獲,她不惜拋灑汗水付出努力。
何小姐興奮極了。做縣長太太,這是一個多麼榮耀多麼振奮人心的事情嗬!當暗娼遊妓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她將進入一個空前的新階段了,人生的輝煌。
她並不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慚。隻不過她不敢把這些話拿到桌麵上堂而皇之地講罷了。
丁萬代是好大一棵樹。她是樹下一棵草,仰頭也看不見樹的全貌。
但這沒有關係。她可以化做一條柔軟修長風情萬千的藤向樹上攀登。不是說世上無難事,隻要肯登攀麼。她一定要在幾日之內攀到樹的頂峰。她有這個決心!她一定要攀到樹頂領略廣袤無垠風情萬千的世界。一生何求?求的不是瀟灑走一回麼?
何小姐心想董永和七仙女的婚姻觀已經過時了。你耕田來我織布。我挑水來你澆園。寒窯雖破能避風雨。夫妻恩愛苦也甜。董永與七仙女的婚姻觀早就有人提出挑戰了。何小姐真不明白,在僅能避風雨的寒窯真的夫妻恩愛苦也甜嗎?
她坐在梳妝鏡前仔細端詳自己的花容來打發眼前無聊的時光。她準備過幾天再去丁旺家中住下。她擔心冤家路窄再與趙大夯碰個對麵。
清晨的陽光透過美麗的落地窗簾淡淡地照在她漂亮的臉蛋上,她再一次自我陶醉了。美貌是女人的資本。一個女人的價值就在漂亮的臉蛋上。或者說,一個女人一旦人老珠黃不再光彩照人,她也就沒有價值了。她又想。
想到這裏,何小姐一陣兒恐慌。她憐惜地伸出纖纖素手輕撫自己的麵孔,似乎美麗此時此刻就要棄她而去了,那將是一副多麼可怕的情景啊!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她想,機遇隻垂青預謀已久的人。她要抓緊時間開發利用自己的美貌。何小姐可不說沒有文化的人。她懂得丁旺及丁萬代之類正派男人的心理。他們一般比較反感濃妝豔抹搔首弄姿的女人,這與那些嫖客是不同的。朱子家訓不是說麼,童仆勿用俊美,妻妾切勿豔妝。這代表了相當一部分正統男人的心理。
何小姐準備在心靈美上多做點文章。這也是她的拿手好戲之一。然而丁萬代此刻如何了呢?
丁萬代可不知道何小姐的心思。他的妻兒都因身心憔悴各自睡下了,他睡不著,便在客廳裏悶坐。此後天明了他仍然木偶般坐著不動。
起來幾個鍾頭了他也沒有心思做飯。他還在為自己淒淒慘慘冷冷清清的家傷心。他的心真是傷透了。
坐在沙發上長籲短歎的他萬萬沒想到更大的災難再一次降臨到自己頭上了!
電話響了。
他有氣無力地喂了一聲。電話那頭立刻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我找丁萬代先生。他強打精神說,我就是,有事請講。那個女人說,我是肖璐,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