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旺看看天說,再過幾個小時就天明了。這一夜她在哪兒過的呢?
丁雪紅說,即使出去有事也該和我們打個招呼呀?再說,放在大門不走為什麼要爬牆頭呢?牆頭上的玻璃渣個個比刀子還尖,虧她有本事翻過去呢!奇怪呀,她一個人偷偷去什麼地方了?莫非。
她看看父母,欲言又止。
她想到何麗第一次來她家時那種風騷的眼神,心裏一沉。莫非她出去。丁雪紅的眉頭皺緊了。
王桂花說,雪紅,她走時對你說什麼話沒有?
沒有。
丁旺說,她爬牆頭時大白二白拴在院子裏為什麼不叫呢?奇怪呀,本來,這也沒什麼奇怪的。古時候就要俠女好漢飛簷走壁如履平地。現在的人不比那時候的人能十倍!連月球都能上,別說這幾米高的牆頭了。
王桂花說,那都是書上編的!這死老頭子越老越糊塗了。何麗如果真能非崖走壁還要這兩個凳子幹啥?糊塗了你!
鐵的事實終於讓丁旺改變觀念了。他也試著從實際出發評論何麗出走的原因了。他沉思一會兒說道,這個何麗有前科。她是暗娼出身。她這個樣子。她不會是賣淫去了吧?為什麼放著光明大道不走專走歪門邪道呢?起初看她一個獨身小姐實在可憐才收留她,把她當親生女兒看待。可現在,我真擔心會引狼入室嗬。
王桂花忙壓低聲音說,你小聲點。她如果是賣淫去了,現在回來不是正好聽見嗎?隔牆有耳呀。我們進屋商量。不能讓她呆在家裏了。人要臉,樹要皮。她把咱丁家門風都糟蹋光了。人人都知道咱們家有個賤貨,一家老少的臉往哪擱?雪紅還嫁不嫁人了?她嘮叨個沒完。
丁旺說,但是,也不能得罪她。讓我想想怎麼把她攆走才不傷臉麵,唉!真能愁死我。
丁旺蹲在堂屋捂住腦袋。
王桂花罵道,都怪你個老不死的!當初,給她兩個錢讓她滾蛋不就算了嗎?現在可好,魚刺卡在喉嚨裏,吐不出來咽不下去了吧?難為死你了。
丁雪紅顧不上勸阻父母走出堂屋打開大門,走進與大門咫尺之隔的女廁所。
那邊,久候樹下的趙大夯和肖璐一起跳將起來。
趙大夯說,何麗出來了。我先上。肖璐說,且慢,待她走出來再下手。廁所裏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見。趙大夯言聽計從做好長跑運動員的跑前預備姿勢,等何麗出現後馬上撲上去。
丁雪紅和何麗的個頭、發型都差不多。路燈下影影綽綽的還真有七分相似。難怪他們把她當成何麗了。
肖璐說,這輛摩托能坐三人嗎?趙大夯說,能,就是擠了點兒。肖璐說,擠點兒更好。鬆鬆垮垮地還怕她跑了呢。快,出來了,先捂嘴。
趙大夯如猛虎下山,一個箭步躥到何麗麵前捂嘴、蒙眼、摁手腳,在幾十秒鍾的時間裏就出色地完成了。丁雪紅連掙紮的時間也沒有,甚至沒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叫就被趙大夯和肖璐扳倒在摩托車上了。
肖璐坐後麵。丁雪紅橫在中間。趙大夯坐在前麵開動摩托。不一會兒便以離弦之箭的速度向遠方駛去了。丁雪紅拚命掙紮。肖璐使勁控製住她並且威嚇道,你正在摩托車上!再動一動就會掉在地上!按這個速度,不死你也得掉層皮。識時務者為俊傑。親愛的何小姐你難道不明白這個道理嗎?
丁雪紅又驚又怕又急又怒。
她糊塗死了!
什麼何小姐?一定搞錯了!天啊,父母正坐在堂屋等她回來呢。這可如何是好?回去後如何向他們交代呀?若讓王月貞等人聽見了定會說得你體無完膚。
如果不是在風馳電掣的摩托車上,肖璐早就伸出素手給她幾個響亮的耳光了。便宜她了!到地方再收拾她也不遲。肖璐說,兄弟,利縣城不能多呆,直接去你家!那裏偏僻,收拾她也方便。
趙大夯沒有應聲隻顧開車。此刻,他有一種報仇雪恨後的快感。抓住何麗他也去掉了心病,如同卸掉千斤重擔一般。
肖璐此時十分得意。
她帶著勝利的笑容說,何小姐,你我姐妹還是挺有緣分的。你沒有想到又會落入我的手中吧?哼,想當年把你賣到米黃山趙李莊時,你已經是輸家了。敗軍之將何以言勇?今天還想和我競爭嗎?做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