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時挑戰失敗,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但是同時,他把項鏈留給了紀暖,給她爭取了一條生路。
哪怕必須屈辱的認賊作父,他也希望紀暖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初一在辦公室裏自我療傷,穿上手下送進來的皮夾克之後就恢複了往日神氣,鑽石扣也被人撿起送了進來,他戴上一個,將另一個塞進紀暖的口袋裏,然後扯著她的手往外走。
紀暖渾渾噩噩的任他牽著。
今年的初雪下的很大,他們在房間裏呆了一會兒,再出去時,外麵已經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初時躺著的地方,此時已經多了一個簡單的木筏,他被人放在木筏上,臉上的血已經擦幹淨了,衣服穿戴好,頭發也梳理整齊。
黑色的衣服,雪白的臉,一動不動的他漂亮又安詳。漫的大雪在他身上蓋了一層薄薄的白紗幕,紗幕越來越厚,眼看著,他的臉就快消失不見了。
紀暖的兩腿突然不受控製的一軟,整個人都往前一撲。
初一沒有扶著她,於是她就摔倒在地上。
即使膝蓋著地,她也一點都不覺得疼,爬起來之後,她拖著沉重的身體,木呆呆的往前走,一直走到木筏前,然後跪下來,伸手拂去他臉上的雪。
大概因為初時和團長之間的關係,團裏人並未怠慢初時的屍身,讓他的遺容幹淨又體麵。
瘦長的手指拂過初時的臉,直到離近了看,紀暖才發覺,這張臉對她來是多麼的陌生。
他們的相遇總是那麼匆忙,而他仿佛伴著黑暗而生,每次都是昏昏暗暗,狀況百出,她始終沒有機會好好端詳他的模樣。
沒想到,除去妝粉和口罩以後,他有一張這麼幹淨的臉啊。
清俊雋秀的五官,又長又卷的睫毛,因為瘦削,他的臉頰輪廓更深。
他的臉看起來是那麼的安詳,就像睡著了一樣,隻是,那雙緊閉的眼睛再也不會睜開,失去血色的嘴唇再也不會一些讓她頭疼不已的話了。
紀暖已經記不清,這是她第幾次送走身邊人。
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離她而去,她眼睜睜的看著,卻無能為力。
她從最初的驚恐崩潰,漸漸痛到麻木。
這場瘟疫究竟還要奪走多少饒性命?
這場明暗之間的戰鬥什麼時候才會走到盡頭?難道非要一方全滅才會結束麼?
迄今為止死去的人們,究竟是為了什麼死去的?
月升團的殺手,到底是在為誰賣命?
她不明白,完全不明白啊……
她隻知道,如果喪屍病毒沒有擴散,大家原本都不用死的。
手臂上一緊,初一把她拽起來。
她沒有掙紮,隨著他的力道站起身,怔怔的看著團員們走上前把木筏往魯江邊拉。
初一也拽她跟著隊伍走,紀暖踩著地上拉木筏留下的印記,無聲的送初時走完這最後一程。
來到江邊,風雪越發大了,吹得他們的衣角不住飛揚,江麵上也湧起一陣陣的波浪。
但這狂風暴雪對黑衣人們一點影響都沒有,他們步伐沉穩的往前走,拉著木筏來到江邊,把初時連同木筏一起推進水中,整個過程連一個多餘的動作都沒有,可見其訓練有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