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金主們點頭哈腰不住賠罪的傭兵頭子怎麼也想不明白,最初的三聲槍響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手下的傭兵都是為錢而來,看客大爺和姐們給的錢是足夠多了,誰會跟錢過不去?不大可能是內鬼。
錦郗城四麵都圍羚網,又有巡邏班二十四時巡邏守衛,外人混進來的可能性也不高。
三槍打中的都是管理一個籠子的門衛,這三個倒黴蛋隻是普通人,不是什麼重要角色,到底是誰開的槍?
十幾個看客死於非命,不管怎麼補救,這場生意都賠定了,開槍的人也沒抓到,還是早些將這些“貴重物品”送走比較好,免得造成更大的損失。
傭兵們引導著戰戰兢兢的看客們上車,紀暖早在混亂時就脫了那身塗過內髒的衣服,裝成看客,藏在中間的一輛貨車上。
很快,看台上的人員上車完畢,傭兵們也訓練有素的拆下了廠子裏的發電機和外麵的鐵絲網,不多時,完完整整的看台就被拆的七零八落,走在最後的傭兵在剩下的東西上澆了半桶汽油,又往上麵丟了一個打火機。
火焰在雜物中騰然竄起,黑色的濃煙滾滾上升,最後跟黑夜融為一體。
紀暖坐在這輛車的最外圍,冷漠的看著在廢墟上跳動的火焰。
她開了三槍,看台被付之一炬,十幾個人死在這裏,可她心裏意外的沒有半分愧疚。
因為他們是自作自受。
既然喜歡看戲,就該明白他們自己也身處其中,喪屍可不管他們是XX的老板,還是XX的兒子,隻要被咬一口,都會變成死人。
她收回視線,突然發現坐在對麵的一個灰頭土臉的男人正打量著她。
她冷冷的瞪回去:“看什麼看!”
男人一愕,隨即擺手:“對不起……認錯人了……”
紀暖撇開臉,不把他當回事。
車隊再次上路,紀暖發現他們並沒有走通往麗關的公路,而是打算繞路去章西。
看來這群閑得發慌的金主都是從那兒來的。
有錢能使鬼推磨,即便是南雲,在遇到月升團之前,權貴們也占據著城市裏最好的設施,過著和以前別無二致的生活,當難民區裏人擠饒時候,他們卻可以在市政廳裏享受高級購物廣場和寬敞的泳池,他們仿佛與災難隔絕了。
希望這回的遭遇能讓他們的腦子清醒一點。
路上,車隊的氣氛不再是歡聲笑語,而是死一般的寧靜。
傭兵們怨氣很大:金主在他們手底下出了事,錢可就到不了手了,這次算是白折騰一場,在這種世道賺個錢容易麼!
而車裏人也好不到哪裏去,他們好不容易克製住膽戰心驚的心情,又開始爭論誰應該為事故負責。
“那些傭兵都是幹什麼吃的!我付了那麼多錢,居然還會出這種紕漏!”
“沒錯!這群白癡根本保護不了我們……”
“我再也不想出來玩了……”
“我就出城很危險吧!要不是你非拉上我,我也不會來!”
“可是前兩次都很安全的……”
在這些相互埋怨的聲音中,一句細細的關懷幾乎被埋沒:“你沒事吧?上車以後就一直在出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