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暖想幫助他們。
可是她做不到。
哪怕隻是一回身,手就立刻被衝上來的百裏雲川抓住了。
剛才的那番話已經足以成為呈堂證供,讓她背上通敵的罪名。百裏雲川不能再冒險,讓她在眾目睽睽之下落人口實。
初一胸部中槍,出了很多血,士兵抓到他的時候他還有氣。解封臣被扣上手銬,為了防止他逃跑,裴涼還讓人給他套上了黑色的頭罩。
見到兩人像粽子一樣從眼前被拖走,紀暖也不知怎麼,心口有一處忽然疼得厲害。
如果被抓的是自己,他們兩個會袖手旁觀嗎?
肯定……
不會的吧。
紀暖無意識的在口袋裏一摸,摸到一個圓球,她掏出來一看,是一顆硬硬的青黃色漿果。
她拿著漿果,不住的逼迫自己回憶月升團的惡校
是的,他們作惡多端,罄竹難書,擴散病毒,燒了薑城,毀了魚月,屠了南雲,甚至在逃亡的必經之路上設立檢查站,把幸存者像屠豬屠狗一樣殺害,棄屍魯江。後來還在北省和清理部隊作對,西蒙更是毀掉了華都的南邊防線,使得千萬喪屍大潮湧入華都,東省就此淪陷。
就像之前的矛盾一樣,他們為什麼要對她好呢?
如果她們隻有壞,沒有好,一味的傷害她,她現在也不會如此痛苦了……
眼淚一滴滴的往下掉。
柏桑見狀,趕緊上前擋住她,一把擦去她臉上的淚:“好了,好了,不要哭了,軍隊來了,現在安全了……那兩個壞人都被抓走了,不怕了……”
柏桑的安慰雖然沒有安慰到她心坎裏,但有人這麼溫柔的話,紀暖不由自主的就想依靠她。
她埋頭在柏桑的懷裏,肩膀顫抖不止,柏桑輕拍著她的背,對愣怔的百裏雲川輕聲道:“沒事的……她隻是嚇著了,暫時讓她冷靜一下吧。”
百裏雲川默然,低頭看著手裏的手槍,然後微微咬牙,轉身走向裴涼。
裴涼這一手幹的真是漂亮,先於百裏雲川來到這裏布下埋伏,借紀暖和初一談條件的時候,從暗處給了不設防的他一槍,然後再把失去鬥誌的解封臣抓住。
現在,月升團的一把手二把手,全都落到他手裏了。
隻要將他們帶回去,他就能從裴涼上尉,變成裴涼少校了。
當然,他做這種事並不是為了升官發財,紀暖遇到危險的時候,他當然也擔心,隻不過,這擔心比起他的人生,還不是那麼夠份量。
他承認自己的確對紀暖動過心思,但也僅僅是動過心思而已。
看到百裏雲川冷著臉過來,裴涼不慌不忙,收了槍看著他:“雲川中校,你明明有機會開槍的,我不明白你為什麼……”
百裏雲川在他麵前倒出彈匣。
漆黑的彈匣掉在地上。
雖然隻是從眼前一閃而逝,但裴涼依舊看得到,彈匣是空的。
“下次希望你在自作主張之前跟我商量一聲,我不會阻礙你的事,但你把紀暖當成活靶子這件事,別以為就這麼算了。”
剛才裴涼開槍的時候,子彈擦過了紀暖的肩頭,劃破了她的衣服。
裴涼不以為意:“雲川中校,你是否有些大驚怪了呢?比起讓你們放走那兩個惡徒,讓她稍稍遇到一點危險、將那兩人一網打盡,應該是很劃算的啊。再,我對自己的槍法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