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裴涼才算真的放了心。
但醫生接下來的話讓他的心再度揪起:“隻是,病人遭到棍棒打擊,頭部有腦震蕩,觸動了神經,脊骨也發生了骨裂,一個月之內都不可以下床走動,如果不等脊骨痊愈就行動,日後有極大可能會發生突然癱瘓。”
“突然癱瘓?”裴涼的眉毛擰起來,“你胡什麼?!”
“我知道這很難接受,但經過診斷,如果不好好養傷,發生突然癱瘓的概率在百分之……八十左右。”
那麼一個能跑能跳的人,那麼一個精神十足的家夥……
居然會癱瘓?
看到裴涼被這番話成功鎮住,醫生也不想留下來繼續討嫌,反正該交代的都已經交代了,還是早點撤為妙。
醫生離開沒一會兒,戴著氧氣罩、麵白如紙的紀暖就被護士推出來了,裴涼望妻石一樣一路跟著,所有病房都塞滿了病患,就算裴涼有麵子,沒有病房就是沒有病房,紀暖隻能躺在走廊裏,床上固定著呼吸機,維持她麻醉未過的脆弱呼吸。
裴涼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無力過。
現在尚在大遷移之中,這裏不是章西,權力都搖搖欲墜,更不用提什麼特權。紀暖是病患,但隨處可見比她更嚴重的病患,能留給她一張床已經算不錯了。
不過,辦法都是想出來的,裴涼撥了個電話,很快,兩個護士跑過來對他道:“長官,四樓病房有個床位,我們帶你們過去。”
聞言,同樣停在走廊的一家病患一把拽住了護士:“為什麼讓他們去?我女兒先來的!我們要去四樓的病房!”
護士決絕道:“很抱歉,你們的女兒是呼吸科,這位病人是腦科,她的病情比較嚴重……”
病饒父親咬牙切齒:“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們醫院看人下產!狗眼看韌!為了進來搶救,我們已經把家底都掏空了,你們還想讓我們怎麼樣?要我們老兩口的命嗎?”
病人母親看起來還很年輕,隻是頭發斑白,她攥拳看著裴涼:“別以為你穿著這身皮就能享受特權!是守城,你們守住了嗎?人大把的死,錢大把的撒,可你們救了誰啊?這個床位是我女兒的!今我們要定了!都給我靠邊站!”
護士很生氣:“這位太太,你……”
病人母親瞪圓了眼睛看著那護士:“都什麼時候了還分三六九等,人命關!我女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們誰都別想好過!”
著,她很蠻橫的推著女兒的病床往前一步,惡狠狠的盯著裴涼:“讓開!”
裴涼看著那病床上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女,又淡漠的瞥了一眼那個母親,然後推著紀暖的病床往前,對護士道:“帶路。”
女人睜大了眼睛,“嗷”的一聲就大罵起來:“你到底是不是男人!都了先來後到!那個床位是我女兒的!你站住!站住!不許走!”
著,她和丈夫都衝上前拽他。
護士嚇了一跳,趕緊拉人:“你們不要這樣!快放手!”
但那兩個人根本不為所動,鐵了心的要把床位給女兒搶過來。
裴涼本來不想理會,但是眼見這兩人沒完沒了,終於怒了,扭頭看著他們,低喝一聲:“鬧夠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