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紀暖敷臉的正是早就潛入的裴涼。
紀暖見到他,真正有了歸屬感,頓時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裴涼膽大心細,居然假扮守衛潛入看場,親眼見證了月升初一的死亡以及紀暖的崩潰。
見紀暖不再掙紮,他也鬆開手,給她擦去新淚,心尖有點刺痛。
仇人死了,她也哭的那麼傷心,要是換成自己……
她也會為他流眼淚麼?
紀暖好不容易止住了哭,自己坐起來,後頸鈍鈍的疼。
裴涼見狀,主動給她揉一揉:“情勢所迫,隻能動真格的,不然怕別人看出端倪。”
“初一……初一……”她抓住裴涼,發現手已經被洗幹淨了,她心口一痛,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他怎麼樣了?這、這兒是哪兒?”
裴涼正色:“聽著,紀暖,你被格裏弗斯盯上,十分危險,我會送你離開新都,江河湖海在外接應你,你跟著他們回格桑去。”
“你還沒有回答我,月升初一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死就死了!”裴涼見不得她那麼關心別人,語氣生硬,可見她泫泫欲泣,又軟化下來,“回去吧,你不適合做這個,回去安安穩穩的生活,不要再……”
“哪裏還有安穩?他是我捅的……”一行淚從臉側滑落,滴在裴涼抓著她的手臂上,她抬起頭,眼中滿是絕望和痛苦,“我不會再有安穩的生活了。”
“胡,將來還有好些日子……”裴涼想好好勸她,可現在不是話的時候,約定的時間就要到了,他得盡快把紀暖送出去,“擦幹眼淚,聽話,眼下最重要的是離開這裏,活著才有將來……月升初一不是你殺的,以後,你總會有機會報仇,但不是現在,起來,穿好衣服,跟我走。”
衣服是潘多拉的守衛製服,紀暖身上隻有裹胸和短褲,可現在,形象這種東西已經沒有任何份量了。
她的心都荒了。
裴涼自然也見到她身上那觸目驚心的燙傷,幫她套衣服的動作十分輕柔。
正因為這樣,他才更要把她弄出去,如果留在這裏,就算執行官放過了她,格裏弗斯也會折磨死她的。
他借著職務之便,把紀暖帶去地麵,現在執行官正想著怎麼讓初一的屍體發揮殺一儆百的作用,估計不會這麼快想到紀暖。
變態的格裏弗斯正在想著討情人歡心,一時半會兒也顧不到她。
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裴涼帶著她,用混來的胸牌一路通行,眼看到霖麵,還差一道門就能離開這個鬼基地了,誰曾想紀暖突然體力不支,稀裏嘩啦的暈倒在地。
新都與地下基地的交彙處自然是守衛森嚴,立刻就有人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跑過來。
裴涼無法,隻好轉身扶起紀暖,拍拍她的臉:“喂喂,夥計,你還好麼?”
他用的是英文。
在潘多拉,大多數成員都是外國人,雖然都會普通話,但日常是用英文對話的。
紀暖的情緒起伏太厲害,精神卻是不濟,再加上執行官這些日子對她的刻意管製,要不是裴涼帶著,她連逃走都不會想,撐到這裏已經是極限了。
裴涼見她關鍵時刻掉鏈子,心中焦急,臉上卻不能表現出來,在一旁的守衛圍過來之前,他架起紀暖的胳膊,帶著她往醫務室走,對旁邊的守衛道:“真該死,又一個中暑的弱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