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格裏決定恢複到能下地行走的地步,紀暖去找呂複,跟他打招呼要離開。
呂複一聽,驚訝之間,臉上的微妙情緒都沒來得及隱藏:“你們要走?”
話音一落,他感覺自己這話有點突兀,本來他也管不了清繳隊去留的,隻能打哈哈的一笑,假意關心:“可是格裏兄弟的傷……”
“他好多了,路上也能養。”
“那你弟弟高晨……”
“路上吃苦,他是常司令的養子,留在這裏,何家人也方便照料。”
這話把高晨和何家聯係到一起,呂複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看到紀暖去意已決,他又補充:“你們立了這麼大的功,怎麼能一點東西都不要就走?我還要通報上級給你們表彰呢……”
“如果沒有補給站提供的武器,單靠一支隊也成不了什麼事,再現在大勢未定,我們不敢居功。”紀暖客客氣氣的推了表彰,然後看著他,“以後弟弟還要勞長官多多掛心。”
知道紀暖他們確實不要功勞要離開,呂複放心了,滿嘴答應:“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照管弟的!”
他也不敢怠慢,高晨是常司令的養子,司令夫人是何家的人,何家也不至於對這孩子不管不顧,所以,還是好生對待比較妥當。
跟呂複辭別之後,紀暖和格裏就趁著人多眼雜的時候離開了。
高晨好長時間沒上過學了。
他等於是轉校生,接著過去的一年級繼續上,班裏同學年齡不齊,數他看起來老成,他也不屑跟那群屁孩玩。
姐姐希望他上學,他就上,每故作興奮的跟她聊起學校發生的雞毛蒜皮的事,因為姐姐喜歡聽他講。
這,他在放學路上琢磨該給姐姐講點什麼,是同桌跟鄰桌為了一隻轉筆刀打架,還是數學老師的鞋子開縫,走起路來露腳丫。
這兩件事在他看來都很無聊,的確是雞毛蒜皮一類的事,跟開槍殺喪屍、一個人夜營根本不在一個檔次。
到了病房門口,他做出高興臉,然後呼的拉開房門,大聲喊道:“姐姐!我回——”
“來了”兩個字被卡在喉嚨,他看到病房裏住了個陌生老頭,老頭身邊還有一對夫妻和一個男孩。
一家四口被他嚇了一跳,齊齊扭頭看過來,高晨把踏進病房的腳收回來,抬頭看了看門牌號——沒錯,然後繼續走進來,聲音發抖:“你們是誰?我姐姐呢?”
丈夫莫名其妙:“我們是今下午搬進來的病人和家屬,你找你姐姐?她原來住在這裏嗎?”
“早上她還在的。”高晨眼眶泛紅,用力眨眨眼,他走到陪床邊,從枕頭下掏出一副平光鏡,這是他從姐姐背包裏偷拿出來的,“她的眼鏡還在這兒呢……”
著,話音已經帶了哭腔。
這一家也是下午才搬進來,不清楚先前住在這兒的病饒情況,他也是個熱心的,走過去扶著高晨的肩膀:“朋友,我帶你出去問問醫生吧。”
“嗯……嗯……”高晨咬牙忍住眼淚,跟男人一起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