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晚會有這麼一的。
在格裏靠近的時候,紀暖閉上了眼。
但是,預想之中的對待並未發生,格裏親親她的額頭,笑聲沉沉:“這一次不哭了?”
紀暖睜開眼,對上他促狹的神色,有點羞惱,捶了他一下。
格裏依然是笑,抓著她的拳頭咬一咬,然後滿懷憐愛的再次抱緊了她,憂愁的歎了口氣。
紀暖還以為他在為卡倫的事情擔心,主動道:“要是打不過也沒關係,我知道他的大本營在哪兒,可以叫軍部過來幫忙。”
“傻瓜,軍部來了,還有我們的功勞嗎?”
“我們不圖功勞……”
“沒有功勞的話,會很輕易的被抹掉,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格裏耐心的道,“軍部,也不是可以完全信任的。”
“卡倫也這麼過……他,軍部是打算把我押送到東光,秘密處決的。”
格裏一愣,隨即安慰:“我不會讓那種事發生的。”
“嗯,初一已經出去了,我們不用去幫忙嗎?”
格裏搖搖頭:“能做的都做了,接下來,就看會生出什麼樣的變數了……”
突然,他撇開臉,很壓抑的咳嗽幾聲。
紀暖貼的緊,在他咳嗽的時候避無可避,聽到他胸腔裏傳來了拉風箱一樣的聲響。
她爬起來,按著格裏的胸口:“你是不是生病了?”
“唉,這種氣,東奔西跑……感冒了。”格裏本想微笑,但還沒笑出來,又是一陣咳嗽。
紀暖看他咳的很辛苦,幹脆不管他的遮掩,伸手要扒他的衣服,格裏突然按住她的手,力氣大的驚人:“不要撩我。”
他越是不正經,越是遮掩,紀暖就越是不放心,她用力抽出手,繼續扒:“給我看看!”
“不要……咳……”格裏一邊咳嗽,一邊抵抗她的毛手毛腳。
如果他肯嗬斥或是推開紀暖,紀暖是決不能得逞的,可他舍不得,哪怕是對她話大聲一點,他都會心痛。
於是,紀暖得以扒開他的羽絨服,撩起了厚厚的毛線衣,再撩起一層毛絨衫,薄襯衫……
衣服層層疊疊,好像脫不到盡頭,但最後她還是見到了格裏裹在衣服裏的身體。
隻一眼,她就愣住了。
這是一副遭受過多少酷刑的身體啊!
仿佛無所不能的格裏居然就隻剩骨架了!
他臉瘦,身上更瘦,蒼白幹冷的皮膚繃在骨架上,上麵是數不清的新舊傷痕,她不知道他受過什麼樣的酷刑,但是她知道他的每一處傷都見了骨頭!
他的肚子凹陷下去,肋骨浮出來,一根根清晰可數,還有幾根形狀很不正常,一定是被打斷再接回去的。
如果不是這樣坦誠相見,紀暖還不知道,格裏已經被酷刑折磨成這個樣子。
是啊,他是叛徒,卡倫那樣狠,怎麼可能輕饒了他!
格裏用層層疊疊的厚衣服,隱藏著難民一樣的皮包骨,隻為了假裝正常的與她相見。
紀暖一手覆在他陷下去的肚子上,感覺自己好像摸到一隻癟下去的傷痕累累的氣球:“怎麼……怎麼會這樣……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