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若驚愕地看著她,看著自己的親妹妹,一臉的難以置信,“雪凝,你……你怎麼能說這種話?你怎麼可以誣蔑我,誣蔑爹爹?”
“住口!”雪凝突然大吼著,一張臉,因為痛苦而微微扭曲著,“他不配做我的爹爹,他不配。”
知道她又想起了兩年前的那場意外,淺若的心,再一次疼痛了起來,“雪凝,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可是,求你,求求你不要這樣說爹爹好嗎?他知道後悔了,在臨走前,他還特意囑咐我跟你說一聲對不起。爹爹真的後悔了,求求你原諒他好不好?”
“晚了,一切都晚了。”雪凝仍舊嘶聲底裏的大喊著,淚水滾落了下來,雙肩顫抖著,卻不知是傷心還是痛苦。她指著自己被覆著麵紗的半邊臉,眼神悲痛而絕望地嘶喊著,“我的臉,我的臉再也不可能恢複了,你知道嗎?再也不可能了。”
“雪凝……”看著她的痛苦,淺若的內心自責不已,“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而雪凝隻是冷冷嗤笑,那眼神,充滿了深仇大恨,“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這兩年,你知道我是怎麼過的嗎?怕嚇到人,我每天隻能躲在自己的屋裏。你知道他們都在我背後說什麼嗎?他們說我是醜八怪,是沒人要的賤種。”歇嘶底裏地大吼著,雪凝把兩年來所遭受的委屈與白眼,全數發泄了出來。隻是那顆受過重創的心,依然不能平複。
她發誓,她恨他們,永遠都恨。
隻以為有了夜郝奕的保護,她會過得很好,可沒想,原來,她仍是過得這麼苦。而自己做為她的親人,卻沒能在身邊好好地照顧著,這讓淺若一顆自責的心,越漸內疚了起來。
想想兒時,她們在百裏府過得有多麼地快樂自在,她一直知道雪凝的身世,可是,她從沒在意過,依然把她當成自己的好姐妹。
隻是她卻忽略了爹爹,她沒想到爹爹會那麼地介意著雪凝,介意著雪凝的一切一切。雖然他在自己麵前永遠那麼地嘻笑顏開,但是淺若知道,隻要一看到有雪凝在,爹爹的笑就變質了。他討厭雪凝,討厭雪凝那卑微的母親,因為她們母女倆,是他一生最大的恥辱。
自己還清晰得記得,兩年前的那晚,是她的生辰。她興奮地拉雪凝到自己房間看爹爹親手製作的陶瓷花瓶。那一紋一理,那一圖一畫,全是爹爹的心血。雪凝癡癡看著,開心地讚歎。她以為她是真心喜歡,所以毫不猶豫地將花瓶遞給了她,卻不想,意外發生了。當接過的那一刹那,恰巧爹爹自屋外推門而入,一時不備,那花瓶就這樣自雪凝手中滑入。
‘啪嗒’一聲,那晚,花瓶破碎了,爹爹盛怒了。隨著一道尖銳的巴掌聲,雪凝被打趴在地,半邊臉毫無防備地碰到了花瓶碎片,那晚,不該發生的都發生了。雪凝滿臉血跡,痛苦地泣不成聲。然而爹爹,至始至終都隻有冷眼相向。事發突然,當時自己懵了,愣愣地站在一旁,毫無反應。
待自己終於意識到後,一切都太遲了。爹爹的冷漠無情,自己的‘無動於衷’,讓她傷透了心。最終,她與他們,分道揚鑣。或許,她跟著夜郝奕,才是最好的結局吧。
隻是淺若真的沒想到,兩年了,整整兩年了,她過得還是這麼苦。
該怎麼做?她到底該怎麼做才能求得她的原諒呢?
心裏好沉重,沉重地讓淺若透不過來。她死死地握緊了手,看向雪凝的眸裏,慚愧而疼痛著,“雪凝,該怎麼做?我到底該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原諒爹爹?”
“不可能了,已經不可能了。”雪凝也是一臉悲痛,但她的眸子,卻始終滲著濃濃的恨意,“兩年了,那晚的一切整整折磨了我兩年。有好幾次,我都想就此死去,可還是活了下來。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你可曾想過?不,你怎麼會呢?你是宰相千金,榮華富貴,每天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又怎麼可能記得還有一個我的存在呢?不會的,你絕對不會。”
“雪凝,不是這樣的,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的。”看著她絕望的神情,淺若激動地想要辯解。
“隻不過一張皮囊而已,你還真是膚淺。”一道冷蔑的嗓音傳來,君問塵看了看雪凝,眼眸幽幽,卻難掩那一身的清世絕俗,“我可以答應幫你,但以後,你永遠都不能再出現在淺兒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