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的太安城,夏天還留了個尾巴。從早晨起,毒辣的太陽就死皮賴臉的掛在天上,不見一絲雲彩遮掩。
即使是這樣,也不能影響太安的眾多百姓武者來到城中最大的廣場上聽審。臨時搭建起的審判台下一片人頭湧湧。
在厲重九和宋育碩的有心推動下,有關於葉林的種種不良惡行很快傳的滿城都是。
說這次的犯人非常喪心病狂。強暴一個武者學院的姑娘不成,就把人家同行的數名同學全給殺了,著實凶悍。
是以,大家都想來看看這個凶手究竟是怎麼一個凶頑彪橫之徒。
“快看,出來了!出來了!那就是那個瘋子葉林。”
隨著葉林進入場中,人群中微微一陣騷動。
葉林一身青灰色武者服,巨闋劍已經被收繳,就那麼雙手空空的走上高台站定,遙遙的對著主審推官輕輕拱手。
今日公審的的主審,約麼四十許的年紀,方麵正口,滿臉威嚴正氣,正坐在一個巨大的石質獬豸雕像下的台案前。
這人乃是在太安城中擔任了十年刑推工作的老資格官員:宣錦濤。素來以公正不阿聞名城中。還得了個宣鐵麵的混號。
宣錦濤見葉林衝自己拱手施禮,略微上下打量了葉林一番。閱人無數的宣錦濤暗暗搖頭。眼前這少年絕不似是什麼窮凶極惡之輩。
盡管眉眼之間略帶些武者特有的殺伐狠戾之色,卻沒有過多的凶蠻愚昧神情。這明顯隻是個普通的武者而已。不過上命有差,隻怕今日……
“開始吧。”宣錦濤低低一聲輕喝,兩邊的太安城衛齊聲大喝:“威武!肅靜!”
本來人聲鼎沸的台下頓時一片鴉雀無聲。
宣錦濤略沉下心神,對站在葉林對麵的左青道:“原告自報姓名,陳述案情。”
“小女左青,天南武者學院學員。隻因數月前來到太安,和幾位同學在山中迷失路徑,為葉林所救,引導我等平安回到太安城中。小女雖出身商賈,但家中訓誡極嚴,也明白有恩必報的道理,好心邀請葉林來我左家商號做事,誰知他……”
說到這,左青泣不成聲,身體也搖搖欲倒,不勝嬌弱。
看得台下百姓頓生義憤同情之心,如此嬌弱柔媚的少女,這叫葉林的小子居然能下手欺侮!
葉林則依舊麵無表情,隻在心中冷笑。
左青手按胸口,略微平複情緒。半晌才又露出嬌怯靦腆的淒涼笑容,似乎是對自己的失態很不好意思。
然後又轉望葉林,滿麵淒然:“可我沒想到,就是我這一番報恩的好意,卻,卻讓他誤會了。至此後便對我百般糾纏,我實在被纏不過,離開了太安。也許是小女年紀幼小,不識人心,不懂深淺,隻一片赤心報恩,這才讓葉林有所誤解,原也怪不得他。”
台下百姓轟然,忽有一人就高喝道:“姑娘!你又何必為這惡人開脫!有什麼委屈就隻管說出來!我太安可是有法度的地方!”
這一句話說出,登時引爆全場,台下百姓武者都嘩然起來,隻是叫嚷著要嚴辦葉林。
“看來是厲家安插在人群中的暗樁了。”葉林用眼掃過最先出言的那人,見那人雖然穿著平民服飾,卻是神氣內斂,目有精光,一看便是個修為不弱的武者。
“肅靜!”宣錦濤運起真氣高喝一聲,滿場登時無聲。又轉頭對左青道:“繼續。”
“是。”左青先對宣錦濤襝衽施禮,又繼續道:“可數日之前,我隨幾位學院學長出外曆練。又在穆山中遇到了葉林和他的哥哥夜柳二人。葉林一見我與幾位學長同行,便以為我是與幾位學長有……有……”
說到這裏,左青似乎實在難以啟齒,麵露悲憤:“總之,他便汙言穢語的辱罵於我。幾位學長難忍,便和他起了爭執。都……都是我的錯!我顧念葉林畢竟曾經救助過我,替他和幾位學長求情,這才……這才……”
說到這裏,左青實在難抑悲憤,居然直接哭倒在地。左右忙有幾人上前將她攙起,便要送往台下救治。
左青卻猛的掙脫開攙扶她的幾人,艱難站定滿麵蒼白道:“都是我糊塗!為這葉林求情。可他居然趁幾位學長和我說話時狠下辣手!居然……居然將厲學長他們……殺害了!還意圖強暴於我!”
“葉林!”左青渾身顫抖,用手點指葉林,悲聲道:“都因我見識短淺,這才沒看出你這個狼心狗行之徒!害得四位學長隕命!我……我本該以死謝罪,但!我一定要先將你的惡行公諸於世!讓你為幾位學長抵命!今日心願已了,我無憾矣!”
說著,左青竟袖出一把短劍,直直的刺入自己的小腹之中!
“哦~~”一聲淒慘的嬌呼,左青握劍軟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