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院中相擁佇立良久,蘇沅才反應過來,輕輕推開華筵,第一次認真地盯著他的臉龐,輕聲問道:“怎麼會……你為何會成了國師?”
華筵臉上笑意不減,開口道:“此事說來話長,你難道要和我一直站在院中嗎?我可是不怕把你這院中的人都吵醒的,到時就怕你難說清楚了。”
蘇沅聞言瞪了他一眼,卻也知道他說的是事實,沅芷苑中人多,如果有人半夜醒了看見華筵在這裏,那可真的是說不清了。看出蘇沅的苦惱,華筵也不逗她,伸手攬住她的腰,說了句:“抱緊了!”就直接騰空而起,向侯府外麵飛去。縱然活了兩世,蘇沅也沒體會過在空中飛翔的感覺,在騰空而起的那一刻就嚇得閉上了眼睛,雙手緊緊抱住華筵的腰。
“卿卿,到了。”在一處屋頂上停下,見蘇沅還閉著眼睛,華筵笑著開口提醒道。蘇沅這才緩緩睜開眼睛,向四周看去,卻發現二人正站在一處房頂上,向下望去可以看見整個京城的景象。
“這是……觀星樓?”根據四周的景物,蘇沅反應過來這是何處。觀星樓是衛國欽天監占卜和觀星象之處,欽天監的監正常常於夜晚在此觀星,在這兒看守的人也不少,華筵將自己帶到這裏來,被人發現了不是更不好解釋嗎?
注意到蘇沅詢問的目光,華筵解釋道:“現在欽天監歸我管理,占卜之事有我一人足矣,又何必那些膿包在這兒礙眼,我便讓他們都回去歇息幾日,所以這裏不會有人過來的。”
“原來如此。”蘇沅點點頭,又問道,“你說欽天監歸你管理,那你是怎麼成為國師的?”
華筵看向蘇沅,兩眼裏閃著異樣的光芒:“當時在戰場上中箭之後,我就失去了知覺,再次醒來時卻發現自己成了南疆大祭司的首徒,而且一並具有了他的記憶和巫術。正當我奇怪時,大祭司就已經發現了我的真實身份,並告訴我說我是因為觸碰到了某個媒介才得以重生的,既然重生到了他的徒弟身上,便也是一種緣分,讓我跟著他繼續學習巫術。兩年後我聽說衛國發生了洪災,便向師父辭行,回到了衛國。後來的事情你應該都知道了,無非是我如何求得晴天,又杜絕了瘟疫的發生,被封為國師了。”
“重生……我也重生了,是不是我也觸碰到了那個媒介呢?”蘇沅抓住了華筵話中的關鍵詞,開口問道。
華筵點點頭,道:“很有可能。隻是這個媒介是什麼我還不知道,我倆得以重生的媒介是不是同一個也有待查證,不過我會盡力去找的,若是找到了那個媒介說不定對我們也有所幫助。”
“可是,我的麵容和身份都已經發生了改變,你是怎麼發現我就是溫傾墨的啊?”蘇沅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華筵眼裏盛滿了笑意,向前世一般抬手刮了一下蘇沅的鼻子,道:“小傻瓜,都說了我會巫術占卜啊。不過也許是我倆之間的緣分和羈絆太深,之前在大街上透過帷帽的輕紗見到你時,我就知道是你。”
“還好……還好你發現了,不然我倆又要錯過了……”蘇沅低下頭低聲道,忽然想起了什麼,又抬起頭緊緊地看著華筵,“你為什麼要說服梁禎派清璃去攻打犬戎?難道不怕清璃出事嗎?”
聽到蘇沅的疑問,華筵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嚴肅地看向她:“卿卿,你還記得當年出征前我對你說了什麼嗎?”
“我怎麼會忘……你說待你凱旋歸來,你會傳位給清璃,和我做一對富貴閑人,帶我看遍衛國的大好河山。”提起前世的約定,蘇沅眼裏有了淚意,因為他這句話,她每日都在宮中等待著他回來,卻沒想到最後等來的是他戰死沙場的噩耗……還好上天不至於殘忍至此,讓他們二人再次重聚了。
見蘇沅眼裏有了淚水,華筵抬手輕輕拭去她的淚水,柔聲道:“現在我回來了,但這場仗還未結束,你願意等我嗎?”
蘇沅是何等蕙質蘭心之人,一聽華筵這句話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你要奪回這個江山?”
“我的卿卿果然聰慧!”華筵點了點頭,眼裏滿是讚賞,“沒錯,我就是要奪回這個屬於我們衛氏一族的江山!這個國家,是衛氏先祖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它包含了衛氏祖祖輩輩的心血,我不能讓它葬送在我的手上。前世我沒有保護好它,今世我要將它親手奪回來,交到一個可以治理好它的人手上!”
“你是說清璃?”聽了華筵的話,蘇沅恍然大悟。
華筵點頭:“是的。攻打犬戎隻是第一步,為的是讓他能夠在軍中建立起屬於他自己的威望和培養勢力,為以後開戰做準備。而且我讓越循給他送了一封信,上麵寫好了排兵布陣之法,以及犬戎軍隊的弱點和長處,這是我這兩年精心專研出來的戰略,隻要他按照上麵的來,這場戰爭他一定會凱旋歸來!”
蘇沅咬了咬嘴唇,問道:“你怎麼就這麼篤定犬戎會和衛國開戰啊,可別又說是你占卜出來的!”
華筵笑了起來,眼裏閃過一抹精光:“這倒不是我占卜出來的,但是我布置安排的。之前襲擊京城權貴的犬戎人其實是我安排的,同時我又派人去了犬戎與衛國的邊界涼州刺殺了犬戎的一位鎮邊將軍,犬戎自然會將這筆賬算在衛國頭上。平時犬戎就經常騷擾邊境,但隻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理由才未正式開戰,有個這根導火索,他們自然會打過來了。犬戎一直是衛國的心腹大患,這次一定要把他們徹底解決掉!”說到這裏,華筵頓了頓,滿懷歉意地看了蘇沅一眼,“隻是我沒想到會襲擊了你的馬車,害你受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