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從南平縣夾竹園鄉劉家灣村風塵仆仆地趕回,將包裹行李往家裏一扔,顧不得疲累,第一件事就是抓起話筒與劉樹森聯係。
手機打不進去,呼機也關了,辦公室無人,怎麼也聯係不上。
白梅隻好先休息一陣子再說。
在熱水器的噴頭下痛痛快快地衝了一個澡,洗去這幾天的風塵與疲勞,然後又拿起了話筒,仍是信號不通。
吃過晚飯又聯係,還是無法接通。
怎麼辦?能否用另外一種可行的方式聯絡呢?白梅腦裏正這麼轉動著,突然就打了幾個嗬欠,陣陣疲勞襲來,她實在是堅持不住了,就想先在床上躺一陣子再說。
哪知腦袋一挨上枕頭啊,就呼嚕呼嚕地睡了起來。
第二天她才知道,就在她回來的前一天深夜,江洲市又發生了一起震驚全國的大案要案--副市長李禾在宿舍樓下受槍擊遇害身亡。
難怪聯係不上的,原來發生了這大的血案慘案啊,作為刑警副隊長的劉樹森自然要忙得不亦樂乎了。
知道這一新的案情後,白梅就沒與主動他聯係了。即使聯係,肯定也聯係不上,做這無用功幹嘛?但是,她又忍不住與他見麵的渴望,還禁不住李禾槍擊案的誘惑,要是從這一全國關注的案子中掌握一點可靠線索“現炒現賣”,肯定會產生一定的影響,即使稿子成為記者們人人渴望的新華社通稿,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呢。
雖然電話聯係不上,可白梅總歸是有法子可以跟他見麵的,她還有對付阿森的一副“殺手鐧”呢。
所謂的“殺手鐧”也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核武器”,其實還是樹森主動提供的,那就是留在她手中的鑰匙。她可以打開大門進入他的寢室,然後坐在裏麵靜靜地等候,隻要回來睡覺,總歸是可以把他“逮住”的。
晚飯後,白梅不慌不忙地著意打扮了一番,便走出家門,前往劉樹森的單身宿舍。臨行前,她又不抱什麼希望地與他聯係了一番,自然是沒有任何回音。
進到宿舍,仍是前些日子那種新房的布置,隻是牆角的那藍鮮花早已枯萎凋落,給換成了一盆塑料花。在柔和的燈光下一眼望去,塑料花嬌豔欲滴,開得熱烈飽滿,比真花顯得還要精神。白梅望著,不得不對其以假亂真、假超越真的程度歎為觀止。這不禁使她想起了市場上的那些盜版書,有的盜版比真版印得還要精致漂亮,而價格卻隻有正版書的二分之一或三分之一,也就難怪盜版書具有一定的市場,人們對它趨之若鶩了。盜版書與塑料花的類比雖不甚恰當,但白梅覺得將它們二者捏合在一起怪有意思的。
獨自站著四周觀望了一番,就坐在那把靠背椅上回想曾在這裏與阿森發生的一切。這間屋子不過是阿森的過渡與臨時居所,於她來說更是如此。然而,正是在這裏,白梅完成了一個女人人生中最大的轉折,成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女人。在可以預見得到的日子裏,她將與阿森走在一起,營造一個新的家庭,一同走過剩下的人生風雨行程。那時,這間屋子將是他們心中的一片回憶,一個紀念,一種象征。
白梅靜靜地坐著,回味過去,憧憬未來,全身籠罩在一種迷人的溫馨與美好的幸福之中。
時間在一秒一秒的滴答聲中既從容又迫促地向前奔馳,當她從玄想中回到現實時,已是晚上十點了。不知不覺間,她在那把椅子上一坐就是兩個多小時,而她感覺著還隻過去了十來分鍾似的。
樹森怎麼還沒歸來?得等到什麼時候他才會回來呢?既然來了,就得等著才行。這麼一想,白梅就又呆在了屋子裏頭。
總不能繼續枯坐玄想,就走到那堆書籍前,揀了一本感興趣的翻閱起來。怎麼也讀不進去,隻要一聽見外麵有腳步聲或是別的什麼響動,她就以為是樹森回來了,目光不禁從書本上離開,期待地望著大門上的碰鎖,希望它能發出一陣響聲與旋動,然後突然闖進她那唯一思念著的男人。
預想中的期望總是沒有實現。
難道阿森今晚忙得覺也不會回來睡嗎?看來隻有離開這裏明天再約了。可明天又上哪兒去找他的人呢?出了副市長遭槍擊這樣的大案,隻要一天不破,他們可就一天難得放鬆。破案固然要緊,可阿森的心理疾病也很重要啊,不能再拖下去了,一定要跟他攤明情況說清一切,除卻他的心理障礙,讓他盡快地從童年的陰影中走出,走到明媚的陽光中來。
今晚就是不回去,也得將他“逮住”才行!白梅暗暗下了決心。
如果真不回去的話,那就隻有在他這間屋子裏睡上一夜了。可父母要是發現自己徹夜不歸,他們不知要急成什麼樣子呢,自長這麼大,她還從未單獨在外麵過夜。
於是,她就走到外麵,在公共電話亭上打了一個電話回家,接電話的是他父親,一聽女兒的聲音就急著問道:“小梅,都快深夜十二點了,你怎麼還沒回來?現在在哪兒啊?”
“爸爸,我玩得好開心呢,”白梅故意格格格地笑道,“我們幾個大學同學湊在一起,可高興壞了,大家在一起都快玩瘋了,我估計今晚是回不去了,先給您打個電話,免得替我操心呢。”
爸爸相信了她:“別玩一通宵傷了身體,你明天還要到外麵去采訪呢。”
“我知道爸爸,拜拜!”白梅打完電話,回到了樹森的單身宿舍。
十二點了,還不歸來呀,是不是真的要搞一個通宵?今晚反正是豁出去了!白梅繼續抱鬃鬃鬃鬃鬃鬃鬃鬃拽拽拽著那本書爬到床上,靠在床檔頭半躺著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