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3)

四、劉樹森先從與輪奸一案並無關聯的宋勇剛與馬朝青下手,很有可能是弄錯了目標,他也有失算、失誤的時候。從那粒藍色有機玻璃扣子來看,當地農民不會使用這樣當年頗為流行、價格也相對昂貴的扣子,他們用的隻是一種黑色的至今仍在使用的普通塑料扣子,因此,在劉家灣雙龍崗山上作案的不會是別人,隻能是四個知青中的兩人。因為宋勇剛與馬朝青當年太打眼了,給老百姓的惡劣印象實在是太深了,他開始根本就沒有懷疑到孟智與李禾這兩個要求上進、文質彬彬的知青頭上。隻是兩案發生後,他在走訪石琳時才從她口中了解到,那粒扣子是從孟智身上扯落下來的。孟智與李禾當年是一對鐵稈哥們,是他們兩人在一起犯下了那起不可饒恕的罪行,種下了一枚苦果。苦果生長著,終於到了不得不自己吞食的時候,於是報應就降臨到他們的頭上;

五、不能將劉樹森作為一般的、正常的、普通的罪犯來看待,他既是罪犯,又是偵探,他一手製造罪行,又在一手偵查、追蹤自己。這是一個很值得探討的怪圈,劉樹森進入圈中無法自拔,心理常常處於兩個極端難以平衡,容易產生偏激、變態、失控等非常情緒與衝動,也就是說,不管他做出什麼舉動,幹出什麼事情,都是可能的,不能以常態觀之;

……

江大明分析著,兩個不同的聲音在相互衝撞、攪合、滲透,他隻覺得頭腦一陣陣發麻、發暈、發疼。他根本就沒有想到一同出生入死的戰友會是一名係列謀殺案的罪犯,他無法接受這一事實,一切都象夢中,恍恍惚惚的。他呆呆地坐在辦公桌前,不知該做些什麼才好,無法采取新的行動。他真希望他不是罪犯,樹森現在所做的,正是他準備做的一應事情,盤問新的情況,轉移到隱密的安全處,然後引蛇出洞,隻不過樹森替他提前做了。然而,這可能嗎?不是說好他回寢室休息然後明天出差去的麼?他這樣做怎會不征求我的意見呢,這在以往可是從來沒有過的啊!即使他是真正的罪犯,那麼,江大明也希望他趕緊逃走,逃到天涯海角,越遠越好,從他周圍、從這個世界上永遠消失。隻要劉樹森願意,他什麼時候都可以做到這一點。江大明希望早日破案,但又不希望凶手是自己的戰友,特別是比兄弟還要親密的劉樹森。

這時,手機又響了起來,是吳平的聲音,他說劉隊副已走出湖濱路,正在穿越雨湖而過的杭州路上全速行駛。

江大明稍稍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思緒,聲音低沉地命令道:“繼續咬住不放,一定要注意保持距離,隨時向我報告。”

“是!”

江大明不敢承認眼前發生的一切,但又不得不正視現實。

他端起茶杯,將麵前的一杯涼水咕嚕咕嚕一飲而盡,然後使勁地掐滅隻抽了一半的香煙。

江大明拍了拍嗡嗡作響的腦袋,強迫自己變得鎮靜一些,再鎮靜一些。

是時候了,這是第一次、也許是最後的一次機會了!

好半天,仿佛經過了一個世紀般的漫長,江大明終於下定決心,果斷地抓起話筒,迅速調集剛剛進行過一場緝毒大戰的江洲市公安局刑警支隊的全體警員,命令他們佩戴武器,分頭向杭州路進發,執行新的任務,作好最殘酷的戰鬥準備。

部署完畢,江大明站起身來,心情沉重地向局長辦公室走去。

他將案情的突變向局長肖黎明作了簡短的彙報。

然後,他正了正帽子,正準備下樓趕往郊區親臨現場指揮,總覺得還有什麼事情沒有處理似的,到底是件什麼事呢?他一時怎麼也想不起來,但又覺得是一件非辦不可的事情。他悶頭想著,又下意識地走回辦公室,下意識地拿起了話筒。

這時,他突然想起了一個人,對,一定要通知白梅才是,不管從哪一角度,他都應該這樣做,必須這樣做才是!

打到晚報辦公室,回話說白梅外出采訪了,無法找到。又問她有呼機嗎?回話說沒有,單位給每位記者都配了,就她不要,說是不願隨時受製於人,接電話的編輯還解釋說,白梅是一個很突出很有才華也有一點特別的年輕記者。江大明說我能理解但我有急事非找到她不可,我是公安局刑警支隊的。那人問你就是她的男朋友吧?江大明說我不是她的男朋友,但是她的男朋友出了一點事,非得通知她不可,我想拜托您一定將她找到,越快越好!白梅的同事說既然事情這麼緊急,我一定想法將她找到!江大明說找到她後就要她直接與我聯係,我叫江大明,然後就留下了自己的手機、呼機號碼。

電話剛一放下,手機又響了起來,吳平在裏麵緊張地叫道:“江隊長,劉隊副把車停在了郊區,將孟教授帶進了一棟正在建築的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