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探長剛走了,馬二菊就說:“我們不能坐著等人家來收拾我們,我們要想辦法,先他們下手,金老大怎麼了,他不也就是個人嗎,都是人,誰怕誰!”
趙子和晃了晃頭,“那不是火上澆油嗎?現在已經夠亂的了,在這樣弄下去,收場都難啊。”
“趙公子,你家想娶我,我為什麼不願意,就因為你娘裏娘氣的,不像個老爺們。”馬二菊激動起來。“有什麼了不起,不行就想辦法把金老大綁架了,再不成,就一槍釘死他!”
“你可是越說越虎啊,你長了幾個腦袋呀?”二先生哈哈地大笑了。“我們不敢殺人也不能殺人,綁架金老大,倒是個路子,然後和他談判,要回店鋪。”
“那就等於綁票了,綁票是犯法的,他們一旦告了官,我們可是要吃官司的。”車老板劉叔說。趙子和說:“我們看來隻能是以惡治惡了。”
關小二爺帶人回到金老家的宅院,金老大問明情況,不住地冷笑。他斜眼看著他的得意門生,再也沒有說什麼,離開了家中的議事大廳,把小二爺等人撂在一邊。小二爺恨不得勁,以往金爺對他總是客客氣氣,敬他幾分,他也從不給金爺丟臉,僅要求他做的事情,他都會隨他所願辦得是井井有條,不差分毫。這回他把事情辦砸了,有多種原因。首先是那位洪探長從中作梗,關鍵時刻出現;其次是那幾個同樣大小的男女毛孩子,也不是省油的燈,生死不要命的主。而最最關鍵的事,小二爺他自己動了惻隱之心,他對二先生對馬二菊產生了敬意,他不忍下手。他們的那條大狗,那條像狼一樣的大狗真好!他喜歡上了那條大狗。
金家下人喊他們上去集會的大飯廳吃飯。金老大所豢養的家丁們悉數到來,嗬嗬,滿桌子的過年酒席飯菜啊。東北他色的,豬肉燉粉條子,小雞燉蘑菇,山雞幹炒,寬寬的刀(帶)魚,等等好菜滿桌子。山珍海味票箱,酒氣熏鼻。金老大坐在上首主人的位子,關小二爺候在他的邊上,其他人也是按等級依次坐定。
金老大說:“眾位弟兄們一年來都辛苦了,馬上就要過年了,今天我為大家提前過個年吧,明天放大家的假,回家與家人過個團圓年。今天大家就放開肚量,吃好喝好,吃完飯,大家去櫃上領賞,然後就可以回家和家人過年了。”
大家熱鬧起來,開始鼓掌。金老大說:“我非常感謝你們一年來的辛苦,為了過好這個年,我竟大家一杯酒!”金老大將以小盅酒豪爽地灌下去,眾人也隨之飲盡,緊接著幾杯酒下肚,大家的話就多了起來,嗡嗡地聽不清誰都再說些什麼。
金老大站起來,抱起雙拳擺了擺,“眾位弟兄喝好吃好,我和二爺有點事情,先出去一下。”金老大拉著關小二爺除了大飯廳。……
金老大領著關小二爺,坐上汽車,汽車把他們二位拉到春喜樓。老鴇子迎上來,低頭說:“金爺好。”
“有沒有新來的,沒有開苞的?”
“有一位,金爺。我們正在調教,引導她上路。”
“長得漂亮嗎?”
“嬌小玲瓏的,很可心呀,金爺。”
“好,你帶二爺去會會她,好生伺候。”
“是,金爺。”
關小二爺懵裏懵懂地就被老鴇子拉上了二樓的一個房間。這房間裏便有一個小姑娘,怯生生地看著進來的官小二爺,渾身縮做一團。關小二爺說:“你別害怕呀,我不會碰你的。”那小姑娘還是戰戰兢兢地渾身抖個不住。
“你是怎麼來到這兒的?”關小二爺問。“你這麼小的年紀,這裏不適合你的。”聽了關小二爺這樣說,小女孩心裏稍稍放鬆了一點,慢慢地抬起頭來看了小二爺一眼。她滿臉的委屈,雙眼窩窩裏汪著一團的淚水,刷地就溜了出來。她怯生生地說:“我是被賣到這兒來的,我父母把握許了人家,收了彩禮,我就嫁過去,結果他們家就轉手把我賣到這兒來了。”
“小姑娘你別害怕,我救你出去。”
“他們可厲害了,說是金爺的天下,誰不從也不行的。”
“沒有事的,我花錢把你贖出去。”
“謝謝哥哥。你就是真地把我贖出去,他們也是還會把我再弄來的,我就是出去了,我又能上哪去?”
關小二爺想一想,也不知道怎樣安置她。說:“你先在這裏邊安安穩當地待著,放心吃,放心住,等我來贖你!”
關小二爺退出小姑娘的單房,去找金老大和老鴇子。老鴇子還想開他一句玩笑,見這小爺爺臉色不對,就閉了口。金老大問:“怎麼樣啊?”
“沒怎麼樣。這小女孩,不允許任何人碰她,好生養著,不許她接待客人。她的錢我出。”關小二爺說。金老大對老鴇子說:“你聽到了嗎?以後要把她養好了,不準出錯。不要再調教她了。”
老鴇子說:“金爺放心,聽您的就是。”
春喜樓的外邊候著兩輛車。金老大領著關小二爺坐上了後邊那輛,金老大說:“明天是大年三十,過大年了。年前,我們去會一會趙員外的這些小崽子。”關小二爺問:“金爺,你不是把弟兄們都放假了嗎?”
“哈哈哈哈……,我們這回用的可都是日本的高人,一頂十的好漢。”金老大得意至極。這些日本浪人,多數是華而不實,隻是靠著威勢鎮人罷了。
“金爺,我有一個要求,就是別傷著他們的那隻長得像狼似的大狗,我喜歡那條溝。”
“好,好好啊。”金老大嘴上說著,心裏邊想:一定要把那條狗一槍就定死!這一切發生的事情都與那條狗有關,不宰殺它,那還有什麼意義?就是那條可惡的狗,給我的幾個弟兄農的傷殘累累,今天必殺他無疑。
前後兩輛轎車開到鐵西肖家大車店外的肖家多餘一處宅院,停下來。首先,四五個日本浪人穿著日本的和服,腦袋上圍著一塊白布,腰係白不帶,不可侵犯的樣子,從車裏邊魚貫而出。金老大和關小二爺也隨之從另一輛車裏出來。
趙子和第一個從租住的屋裏出來,他看到眼前的這一切,雙眼鎖成了兩個疙瘩,怒視來人。金老大先問話:“小仔,這不是趙家的公子嗎?”
“是你趙爺爺,有話就和我說吧姓金的!”向來文文弱弱的趙子和突然粗口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