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二先生為父尋仇(1 / 2)

天在變,地在變,隻是其緩慢。物非人也非。二先生的眼裏,山矮了,河窄了,瑪瑪離世,悲痛欲絕。二先生正常的思維模式亂套了,內分泌似乎也紊亂失調,乾坤倒轉,懵神了。好好的活人,現在深埋地下,世間事不知。他的親人,他的朋友,他的一切他的東西,都飛走了,或者說都埋在了地下,四爺曾經有的,曾經曆過的,一切都煙消雲散盡了。

四奶奶仍然撐著一家老小。大先生和二先生都分出單過生活,四奶奶和另三個兒子在一起,三兒已經結婚了。這個家庭倒了一麵牆,四爺就這樣再也不會呼風喚雨弄是非了,人間瑣雜事,由活人折騰去吧,四爺耳不聽心不煩,眼不看心也就能靜了。一切的是是非非,都是活人的事了,與死人無幹,與四爺無幹。

四爺走了,四爺走得很安詳平靜自如,四爺走得悄莫聲息,低調不事張揚。四爺去世震動很大。尤其是板垣中佐先生,他沒有想到四爺在他的眼皮底下就升華了,藐視自己的那般眼神,臨死還贏了自己,那盤棋上贏了自己,在金礦的較量上更是徹底地贏了自己。四爺高人,當時的少將不如也。板垣由此少將忽變中佐軍銜,活不如死,還比不上四爺安詳福氣靜觀世界。板垣心死了,人活著,四爺死了,精神在,還有很多人把四爺看做不能逾越的高山大牆。

二先生安頓了家室,家中已經有一兒一女了。二先生離開家中,帶著大煙狼和大狼狗父子,去了大營鎮,他要找到機會與板垣討個結果。四爺一去世,整個形勢就變化了。板垣被貶為中佐軍銜,田中賀子躍升大佐,統領剿匪總指揮。

二先生木言無語,心中憋著無處發泄的力量。到了大營鎮,他偷偷住下,在一家最小的小旅館下榻。還沒有安頓好,就有人悄悄地尾隨而來。不是別人,是大金釵。大金釵對沒有在四爺身邊,很內疚,覺得是她害死了四爺一般。她那時候集中了所有的精力準備暗殺川介,可是沒有成功,反倒差一點被川介殺了。大金釵很敬佩二先生,知道這人既不官又不匪,還和官和匪聯係著。大金釵知道二先生有仇要報,但是危險性天大,那是拿生命賭注。二先生又不同於自己,自己就是玩命的把戲,玩別人的命,別人也玩自己的命,玩高超了就殺死別人,玩低級了,就被他人殺了。玩戰爭不好玩,一玩就玩出人命來,把活人玩死了。

二先生說:“大金釵,你來幹什麼?”

“我要幫你,殺死板垣。”

“你不是要殺川介嗎?不得手啊,你真欠火候。”

“哪那麼容易,我要殺人家,人家還要殺我哩,不是誰也沒有殺了誰嘛。”

“我也不一定真就要殺板垣,我隻是想和他討個理由出來,我瑪瑪好好的人,怎麼就在他麵前去世了?”

“你傻呀你,那能有個真的說法嗎?金老大被殺死了,沒有證人能說出真話來嗎?再者說,現在日本人殺中國人,哪來的說法啊,隻有殺他們才是說法,沒有別的其他說法。”

二先生不說話。大金釵就檢討自己沒有在四爺麵前。二先生說這怨不得你,當時渡邊幸子和猴子都沒有在瑪瑪身邊,板垣不允許。大金釵神秘地說,板垣死鬼子還沒有鬥過四爺,弄得個可恥可悲的下場。

二人在小屋裏正說著,關小二也找來了。關小二這次救人立下了汗馬功勞,該名垂千古的。大金礦的爆炸,他是實施者。四爺是幕後的指揮者。二先生和關小二抱在一起,為四爺的罹難流淚一場。之後就化悲痛為力量,四爺的深算可謂老謀。以後年青一代就不一定智鬥日鬼子了,可能要下家夥武鬥日鬼子了,這是不占優勢和便宜的,但也是必須,見血見肉,總要分個勝負。

大金釵對四爺的不幸特別的自責,向二先生作檢討。二先生搖頭說,除了日鬼子這不怨任何人。關小二歎了口氣,說:“四爺這一走,整個都變了。有四爺在,綢繆在先,能和小板垣較量。”

二先生說:“瑪瑪已經不在了,人死卻也不複生,以後的事情要以後的人去辦。我雖然誰的人都不是,但我還是人緣在,彩花妹妹翠娥二菊妹妹我都說的上話,溝通起來方便,我就給你們大家做個跑腿學舌的腿子,探子吧。”

提到霍彩花,關小二傷傷的。他的偶像已經給天武生了兒子滿街筒子跑,再也沒有什麼希望的可能了。關小二現在不想再回霍家幫去,他下一步怎麼安排自己還沒有個定論。他說:“二哥,我不回山裏了,我陪你搞板垣吧。我也做個大家的腿子,跟著你。”

大金釵說:“算了,別跟著他了,跟我吧。我會讓你有組織,將來立功能受獎可做官。”關小二說:“你何方神聖我並不熟悉,我怎麼敢相信你啊?”

大金釵說我是趙子和派過來的人啊。“你們和趙子和在奉天餃子館,你殺了日本浪人,小澤木郎救下了你們。”

“別往上套舊情。”關小二說。

二先生想了一想說:“還別說關老弟,你跟她還真挺合適的。她是幹這個的,”二先生用手比劃了一下殺人的動作,“你們能比較配合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