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賀子長長地歎了口氣。自然自語說:“這霍瘋子是霍當家的瑪瑪,是我要剿滅的土匪頭子的瑪瑪。這是個砝碼,可以做人質。不過,他又是天武的嶽父。真是的,這麼複雜。”賀子看到表姐美惠子如此的頹廢,如此的精神不振,也很無奈。戰爭把表姐人性異化了,深受其害,自己其實也人性異化了,這十多年來,一步一步地磕磕絆絆走過來,像做夢,像做噩夢。一夢醒來,大佐地幹活!
美惠子已經破罐子破摔了。帝國的大東亞共榮,帝國的神聖亞洲霸業,都對她已經不再神聖了。美惠子隻有霍瘋子的藥湯子來銷魂,來神聖片刻。
賀子很失落,她對表姐失落,也對自己失落,盡管大佐了,可是心空落了。中國的老百姓們多數都咬牙切齒痛恨日本人,尤其是日本的軍人。日本人在這一帶屠殺了大量的中國百姓,作孽犯天條了。好在自己還是沒有殺戒洞開,在撫順,在紅旗溝都殺射了數千計的徒手無辜百姓。
賀子看著表姐的樣子,心很酸楚,長長歎了一口氣,說:“姐啊,好自為之吧。”賀子站起來走了出去。
美惠子還是困頓不堪,哈欠連連。又躺下睡了。其實縣城安全已不再是問題了,大量的日本兵都移師回防,又有大童隊天武們眾多協從軍隊。美惠子的剿匪權力已移交給表妹賀子掌印。縣城的安全已不再是問題,她現在就顯出無足輕重,有無都沒有分量了。
美惠子的身體是每況愈下。要湯子已經深切骨髓,依賴它度餘生了。霍瘋子也深知自己也時日不多,美惠子在死前是要解決自己的問題的。
霍瘋子來敲美惠子的門,美惠子煩躁地叫喊:“誰?不見。”
“我啊,是藥師霍瘋子。”
美惠子隻得爬起來,去開了門。霍瘋子進來,坐在椅子上,很沉穩。美惠子不快,自己動手收拾床被。問:“你有什麼事情這大老早的來找我?”
“縣長大人,我有事情要和你談判。”
“什麼事情?”
“談談死亡是怎麼個死法?”
“什麼意思?”
“四爺去了,他和板垣有個了解;而我們倆還沒有啊。我希望美惠子縣長給個說法,我是怎麼死法?”
“霍神聖真是聰明,你想怎麼個死法啊?”
“我想死的文明些,不需要你們來動手,我自己去。”霍瘋子說。“我也對你承諾,讓你死的也不難看,很幸福的。”
“這樣說,我是不是就快死了,沒有幾日的活頭了?”
“是的。”霍瘋子說。“我有個條件,我想見見我的女兒,之後,我和你就都快上路了。”
“如果你能救我不死,我也會留你條活路的。”美惠子說。“既然你能給我下藥毒,就一定會為我解藥毒的。”
霍瘋子晃晃頭說:“我就這麼大的功力了,隻會用毒攻毒進而毒上加毒,卻沒有解毒得道行。你已經被毒了,那就得麵對現實,我也知道自己的處境,我也在等待你的懲罰。”
“既然你沒有解藥,你先見你的女兒,你有什麼資格?”
“肯定會有資格的,不信你就等著瞧。”
“又來巫術了是不是?這些年你坑我不淺啊。先是給我下藥,後又給我咒語迷魂我的神經。其結果都是你的烏鴉嘴不幸言中。”
霍瘋子哈哈哈大笑,說:“你恨我恨得牙根兒都快咬斷了,可是又離不開我。四爺已經先我而去,作古升天享清福了。我也就不怕什麼了,我告訴你,你們想讓四爺當個偽副縣長,讓他為你們做事,算盤打錯了。我為你下藥,就是四爺的旨意。金礦大爆炸,也是四爺的策劃。怎麼樣,中國民間從來都不缺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