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小夥子，你是殺不了我的，我久經沙場，後腦都長著眼睛的。不過，你也不要有什麼思想包袱，我不為難你。你回去對你的主人就說，沒有發現我的蹤跡，連根骨頭渣子都沒有。你也是在別人的授意之下不得不做這件事，你回去吧。”
“謝謝洪局長。”
“你在這兒多少天了？”
“六七天了。”
關老漢說：“把槍交出來。”神秘人把槍交給關老漢。關老漢把槍拿在手裏，翻過去掉過來地看，他沒有用過手槍，一輩子用獵槍了。他把子彈給卸了出來，揣倒自己的兜裏，把槍還給了神秘人。
天武說：“趕緊回去吧。”
“洪局長，我是回不去了，我也隻能和你一樣失蹤了。就讓我陪著呢一起失蹤吧，我好保護你。”
“也是，你回去後，沒有完成人家交給你的任務，人家也不會饒過你。你就在這山裏邊尋找吧，我信得過你。”
山下忽然傳來噪音，看來是很多人要上山上來。關老漢說不對呀，生產隊裏邊沒有進山的活計要幹啊？砍柴還早，還沒有上凍呢。嘈雜的聲音越來越濃，關老漢架著天武往地窨子走。神秘人站在原處不動，在等待山下的人。
山下的人上來了，男男女女都是青年，他們背著長槍（當地的民兵和當地的公安人員）。神秘人趕住他們問：“你們是什麼人，要幹什麼？”
帶隊的公社公安說：“我們接到上級的命令，說這一代有敵特分子潛藏這裏，我們要搜山。”
“我就是縣裏的公安，專門，專門負責抓捕敵特的工作。你們這樣大批地進山，那還不把敵特分子嚇跑了呀。抽調一點精幹的人員，其餘人員都回去吧。”神秘人看來是真心想幫天武副局長了啊。
公社的公安還真就停了神秘人的建議，他開始在這些人中挑選精兵強將。共選出了男女十名年輕力壯的民兵。他們來到了關老漢的家裏，關老漢剛剛把天武安頓到地窨子裏，回家氣還沒有喘勻呢，公社的公安就帶著人來了。神秘人跟在後邊。
關老漢知道事情肯定是鬧大了！趕緊出來打圓場，笑臉相迎。他認識公社的公安，就說：“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全副武裝的？”
“檢查一下。”公安說。一山下生產隊的女民兵說：“是抓特務。”關老漢嘻嘻哈哈地說：“好啊，階級敵人和特務亡我之心不死，把他們統統地抓起來。”
民兵們還要繼續搜，關老漢立瞪起眼睛了，“在我這一畝三分地，我清楚得很，沒有特務，別惹我生氣，都回去吧。你們這樣殺氣騰騰的，弄髒了我的風水，我以後怎麼生活啊？”公安想想，說：“我們撤了吧。”
小分隊剛剛撤下去，就有一婦女摸上山來。這人老遠一看就是練家身手，走山路很輕捷，盡管年齡有點大。這人就是天武的夫人霍彩花，她一個人上山來尋找天武，膽子真夠大的，這是這是非常時期，張春生武裝到牙齒的現狀下。霍彩花不知從哪裏搞來的雙槍，按說這是屬於私藏槍支的範疇。她在山裏便很快就來到了關老漢家。關老漢看她的樣子就說：“你也是抓特務的嗎？”
“我不是，我是來找公安局長的。我是他老婆。你在這山裏邊，不可能不知道的，說吧。”
“我憑什麼信得著你啊？”關老漢表示對霍彩花的懷疑。霍彩花說：“你指一定是知道了，帶我去找他吧。如果信我，就自願帶我去，如果不信我，就被迫帶我去。”霍彩花掂一掂雙槍。關老漢說：“跟我走吧，但是你拿那玩意對我來說，不害怕的，我是一輩子獵人了，就和槍打交道了。”
霍彩花在地窨子裏見到了天武，這時的天武已經能慢慢地挪動著走步。霍彩花和天武二人已經是無淚客流，但是卻是凝聚著深厚的感情在內心。霍彩花說：“老關大哥，我們花錢到山下雇人，綁一副擔架把天武抬出山，到醫院治病。”
“傻大妹子，現在外邊多緊啊，一旦出去，那幫民兵和公安不是抓了個正著嗎？”
“沒事的，我手裏有人質在，誰也不敢奈何得了的。”霍彩花現在說話不像年輕時候那樣一連片，而是由抑揚頓挫了。
“你綁架了他？”天武問。霍彩花說：“是啊，就綁了他個王八蛋。”
天武也不好再說什麼了，聽之任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