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臉“張飛”說:“那是因為沒有找到買辦,我們總不能空手而歸嘛。”
這時候,圍過來更多的水匪。有的水匪喊:“燒船,燒船!不用跟他們多說!”
水龍聽了,火高萬丈,這船就是他的命啊。他大聲說:“你們要是敢燒船老子就和你們拚了,二十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刷地從身後掏出盒子炮來,頂住黑臉“張飛”的腦袋。
水匪的頭頭來了,用手槍頂住水龍的腦袋,說:“你開槍呀,他那命不值錢的,我才是頭兒。你打死他我打死你,我們扯平。”扣扳機。
水妹衝了過來,撲開水匪頭頭舉槍的手,抓住他那手瘋狂地咬:“我咬死你這壞蛋,咬死你!……”
水匪頭頭痛得“哇哇!”大叫,將水妹一腳踹開。舉槍射擊,那彈丸“噓”地飛落到大江裏去。
黑臉“張飛”趁機縮回腦袋,避開了水龍的槍口。
兩邊的人廝打起來,眼看一場血案就要發生。
大副關明燦招呼身邊水手將水妹抱回船長室去,自己站到高處喊叫:“都不要打了,千萬不要開槍!有話好好說,否則會血案在即、兩敗俱傷!……”
水龍聽見關明燦喊叫,清醒過來。水匪人多勢眾,水手們恐要吃虧。他更擔心“峽江輪”和水妹會有不測。就對水匪頭頭說:“我們素不相識,無怨無仇,不該相互廝殺,你我都各自招呼自己的人立馬住手,有話好好說。”
水匪頭頭也心虛,又怕傷了自家弟兄,說:“我看你也是條好漢,行。”
水龍和那水匪頭頭就各自招呼自己的人停了下來。
水匪頭頭對水龍說:“看來你是這船上的頭,請問尊姓大名?”
水龍說:“我長在這川江上跑船,是這‘峽江輪’的船長,姓鄭,名水龍。”
水匪頭頭說:“好,鄭船長,兄弟這廂有禮了。”說著,抱拳拱手,“你看今天這事情啷個收場?”
水龍道:“你下船走人,我開船上路。”
水匪頭頭笑:“鄭船長,那麼撇脫啊,你也太小氣了,就不給我弟兄們一點飯錢?”
水龍說:“我看你也是條漢子,為啥子偏就要幹這水匪的行當呢?”
水匪頭頭嘿嘿笑:“貓有貓路鼠有鼠道,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水龍說:“我要是不給呢?”
水匪頭頭說:“怕不得行。”又扣動手槍扳機。
關明燦過來,笑道:“兄弟,你們今天怕是沒有空手吧?據我所見,你那些兄弟們的口袋裏都裝了不少。”
水匪頭頭說:“那是他們各討自得的,你們船上也該撒幾個子兒。”
關明燦就從自己衣兜裏掏出包銀圓來,扔給水匪頭頭,說:“不打不相識,就作算交個水上朋友。”
水匪頭頭接住錢袋,掂掂,朝自己那夥人一招手,說:“撤!”
關明燦喊道:“慢!”
水匪頭頭睖睛鼓眼:“想反悔?”
關明燦說:“莫要傷害那‘惠元’輪船上的人,拜托。否則,我關明燦會找到你清算這筆賬的。”
水匪頭頭見大副眼睛裏有股威嚴,拱手道:“我說過,我們和你們一樣,隻想在這長江上找碗飯吃。”
水匪頭頭說完,一揮手,領了那夥人下到那“惠元”小輪船去。那“惠元”小輪船上的乘客還在喊救命。就聽見那水匪頭頭嗬斥:“喊啥子,老子不會傷害你們,隻讓你們這船送我們到岸邊,而後你們各自開船走路。”
那“惠元”小輪船“突突突”開走。
關明燦對水龍說,那押運這船上貨物的買辦藏匿於火艙,未被搜出,要不然他的損失會不小。水龍就慶幸從重慶出發去武漢時沒有答應成敬宇要運大煙的要求,否則要是下水船也遇上了水匪,他那些大煙不就泡湯了麼。成敬宇解釋說,他是礙不住沈德銘軍長所托讓幫助運大煙的。水龍最反對吸食大煙,絕對不為任何人販運大煙,終沒有同意。為了這件事情他得罪了敬宇兄,成敬宇從來沒有過地黑臉走了。
關明燦又對水龍說,剛才那水匪裏有一個人認識他,對他偷偷說了真情。原來,那“惠元”輪也是上水去重慶的,被偽裝為乘客的水匪騎劫,將船長和船員驅逐上岸,拋錨伏於沱內,及見“峽江輪”行近,遂利用河道形勢,將輪船橫渡江心,實行攔截。複恐廬山真麵目為人所識,故化作古怪形象,且想借此減去船員恐懼之心而易於談判,其計狡矣。
水龍聽了笑道:“這些水上棒老二還是懼怕我們。嗯,他們其中也還是有狡詐、智慧之人呢。”
一場血戰化險為夷,水龍倒真感謝大副關明燦,要不是他在中間機智斡旋,後果可真是不堪設想。就想,一定不能讓關明燦自己掏腰包,他交給水匪那銀圓得由他來補償。
水龍回到船長室時,水妹的肚子痛得厲害。就在這個沒有星月的晚黑,水龍和水妹的女兒在長江上早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