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富貴軒”飯廳裏燈火明亮,成敬宇設家宴為父親接風。趙智銘要走,成敬宇不讓走,說是他們家人團聚少不得他的功勞。成豁發也叫趙智銘留下,趙智銘就留下了。成敬宇就單獨對趙智銘說,趙叔叔,我想要托你一件事情,你一定要答應我。趙智銘說,我侄兒敬宇的事情自然答應。成敬宇就說,讓他出麵,撮合他父親和他幺爸和好。趙智銘麵有難色。成敬宇就求他道,我幺爸病重得很,醫生說他是“尿毒症”晚期,沒有多少時候了。趙叔叔,我父親最相信你,他會聽你勸的。你不會忍心眼見他兄弟二人都在重慶卻永不相和吧?趙智銘想了想,點頭說,親兄弟反目,本來就是不應該的事情,都是在這個世上沒有好多日子的人了,再大的仇恨也應該消得了。好,你這個忙我幫了。卻又犯愁,怕把事情搞僵了。成敬宇就給他出主意,叫他如此這般說,趙智銘聽後驚歎,又連聲稱好。
這餐酒席吃得長,白莉莉和成銀實已經離席休息去了,成豁發父子和趙智銘三人還在吃喝,都是海量都有話說。
成豁發感慨萬千,說:“我成豁發漂泊海外,受盡磨難,終於有了自己的公司,我有了錢有了車有了房院,可是,卻從來也沒有像今天這麼高興過。現在,我終於有了自己的家了!”淚目閃閃,仰頭喝酒。
趙智銘為成豁發和自己都斟滿酒,舉杯說:“成兄,來,我祝賀你們全家團聚,幹了!”
成豁發嗬嗬笑,舉起酒杯欲喝。
“慢,”趙智銘說,“這杯酒你可以喝下去,不過,喝完這杯酒我還得要給你說句話,你可一定得要聽從。”
成豁發仰頭喝下杯中酒:“講,你智銘老弟的話我是百聽百從!”
“好!”趙智銘也喝了滿杯,又為成豁發和自己都斟滿酒,說,“成兄,我剛才說祝賀你們全家團聚,其實,你們這還算不得全家團聚。”
成豁發不解:“此話怎講?”
“你那親兄弟成豁達夫婦還沒有來啊。”趙智銘說。
趙智銘這話一出口,成豁發那麵肌便抖動,欲吐怒言,又見晚輩在場,強忍下去。說:“不說這些,喝酒,喝酒。”欲喝酒。
趙智銘伸手擋住他那舉酒杯的手:“成兄,你且慢喝酒,聽我給你講個故事如何?”
成豁發放下酒杯:“你講。”
趙智銘就按成敬宇對他說的,用化名講了鄭水龍、成敬宇和水妹那斷指情仇、化幹戈為玉帛的事情。成豁發聽後,默然不語。
成敬宇說話了:“爸,趙叔叔講的實際就是我和我把兄弟鄭水龍跟水妹之間的事情。”
成豁發一震:“啊,宇兒,是你的事情!這,這是真的?”
成敬宇說:“千真萬確。”
趙智銘說:“成兄,我一向敬重你的大度,可不想,你在這件事情上卻這麼固執。你看,人家鄭水龍可真是一條漢子。”就又講了鄭水龍的一些事情。
成豁發連飲幾口酒,終於說:“其實,我也思念我那兄弟成豁達!唉,我那可憐的大哥幼小時就患瘟疫死了……”揉發潮的老眼。
趙智銘說:“你這次好不容易回來了,得抓緊時間去看望你那弟弟。你不曉得,他現今病入膏肓,是‘尿毒症’晚期,已不久於人世了,你們再不相見就沒有機會了。”
成敬宇說:“爸,我從小到大全靠幺爸、幺媽……”
“宇兒,你,你不要說了。”成豁發哽噎了,“為父,為父也有錯啊!為父是得去見我那親弟弟了!”老淚橫流。
成敬宇和趙智銘都落淚。
白莉莉進飯廳來,笑道:“都好晚了啊,你們硬是能喝耶……”見此情景,愣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