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啊!快點!”朋友一看,頓時也焦急不已,如果讓別人看到,他們倆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蘇晨本來還猶豫著,但這麼一嚇也慌了,跳進駕駛位,兩個人立刻重新發動,衝了出去。
不過開了才二百米,他夥計突然拐進了綠化帶外的慢車道,把燈一熄,躲在了樹叢後。
“怎麼不走了?”蘇晨奇怪不已,幾秒前他夥計還恨不得盡早離開,這會兒反而不急了。
“噓!”朋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把他壓低,躲在綠化帶後小聲說道:“看看這個大車的反應再說!他們如果也軋過去,那就沒咱們留下的痕跡了。要不咱倆天天膽戰心驚的,怕哪天警察突然找上門,多要命啊!”
“……”蘇晨沒有說什麼,但他卻覺得這樣做實在有些過於殘忍了。不救人倒也罷了,為了掩蓋自己的罪名,竟然還要眼瞧著後麵的車再軋一遍,要知道那地上躺著的可是個人啊!
說話間,燈光越來越近,看樣子是一輛小貨車,後麵的鬥裏空著,什麼也沒拉,跑起來咣咣當當的。
路很黑,估計那個司機也沒有怎麼注意前方,到他看見路中間躺著的那個女人,隻剩下十來米的距離,這才開始踩刹車。但已經來不及了,後鬥咣當一聲,前輪已經從那人身上軋過,不過卻在後輪軋上前停下了。
沒幾秒,駕駛室就打開了門,下來兩個人,由於黑還遠,具體動作他倆看不到。蘇晨的朋友不甘心,拔了鑰匙,拽著他沿綠化帶外側向那裏慢慢靠近。
走到僅剩二三十米的地方,隻見車燈下那小貨車的兩個人竟然把地上的屍體抬了起來,扔在後鬥裏,又從後鬥撒了些沙土出來,撲在滿是血的地上,最後左右看了半天,這才上車點火,疾馳而去。
直到看不見了,蘇晨的夥計嘴裏還在不停念叨著什麼“陝AXXXXX……”
“幹嘛呢你?”蘇晨忍不住,推了他一下問道。
“記車牌!”朋友見左右沒人了,直起身說道:“如果咱們哪天被抓了,憑車牌我就能把他們供出來,橫豎算來,咱們也不是肇事車輛,也不是故意去挪動的屍體,應該處罰最輕。”
“那你說他們不是把那人送醫院了?”蘇晨不解地問道。他還一直以為這兩個開卡車的是好人,應該是把那人送醫院去了。
“開什麼玩笑?”夥計歪嘴看著他道:“你見過救人的那麼用力?甩上去就不管了?再說了,救人他們幹嗎還用沙土掩蓋血跡啊?目的再清楚不過了,他們不想讓人發現!”
“那他們把人搬走幹嘛?”蘇晨徹底迷惑了。
“你傻啊?”朋友直接打了他一下,一邊往回走一邊說道:“找個地方埋了!徹底毀屍滅跡!雖然不是咱們這兩輛車撞的,但是你軋過去就有責任,最輕也得賠個幾萬塊錢!快走吧,他們不動還罷了,這一動,徹底沒咱倆什麼事兒了!你就安心回去睡覺吧!”
蘇晨雖然跟著回來了,但這件事的確給他的觸動很大,此後幾天,每到夜裏,他總是會做一個噩夢,夢到那地上的女人披頭散發,渾身是血地站在床前,等他睜眼就用一雙血手掐來。
不過眼看過去一周多了,一切卻風平浪靜,蘇晨甚至還特意關注每天的各大報紙,但均無報道。那晚的事情,就好像從未發生過一樣,包括那被軋的女人,甚至連她的親友都不曾出現過。
他那個朋友就跟沒事人似的,每天依然該喝酒喝酒,該飆車飆車,隻不過蘇晨一時沒了跟他胡混的興趣,除了吃飯,就是整天躲在家裏打遊戲,哪兒也不去。
不過事發後第九天一早的晨報,卻像一顆重磅炸彈,頓時把蘇晨給嚇得心都快蹦了出來。因為他在本地板塊的角落看到這樣一條新聞--卡車深夜路中自翻,司乘人員離奇死亡。
新聞的大概意思是,一輛陝A牌照的小貨車,昨晚在環城路上正常行駛,在沒有任何碰撞事故的情況下,居然自己翻倒在路中間。雖然車體幾乎沒有變形,坐在正副駕駛位的兩個人初步判斷也僅僅是皮外傷,不可能危及生命,但他們卻均離奇死亡了。目前事故原因還在進一步調查中。
看到這裏,蘇晨立刻打電話給他那個夥計,接通後劈頭蓋臉問道:“你快告訴我!那天在咱們後麵軋人的小貨車車牌是多少?”
他那夥計還在睡覺,一聽這個,頓時醒了一半兒,小聲問道:“怎麼了?有人來找你?”
“沒有!”蘇晨否定道:“你別問那麼多,快告訴我!”
“哦……”夥計一聽沒事兒,頓時又蔫了,懶洋洋地道:“讓我想想啊……你不問我都快忘了……好像是什麼……陝AXXXXX?”
蘇晨和報紙上的那輛車一對,心裏立刻涼了半截。難道……
他家也是做生意的,父母平時都比較信這個,也愛講究因果報應,從小耳濡目染,蘇晨自然也會有這方麵的想法。
等他把報紙上的新聞念給夥計聽後,電話那頭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道:“我說蘇晨,你什麼時候也開始信這個了?你覺得是什麼?報應嗎?哈哈哈哈,太可笑了!就算是報應,也是先報應那撞人的,然後是咱倆,最後才輪得到他們!敢情你就這麼點兒膽子啊?我真服了你了,有這煩心的空不勝多把倆妞兒!”
蘇晨自然不服氣,據理力爭道:“那第一個撞人的死沒死,你也不知道。再說,你不是說咱倆罪過最輕嘛!也可能最後才找咱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