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由於還要去注意腳下是否有陷阱,嚴重阻礙了我們仨行進的速度,照這個樣子,恐怕天亮也到不了高唐。於是我們又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看準大路方向後,爬到山坡上以直線距離前進。這樣雖然有些地方會比較危險,但既能節省繞路的時間,又不用擔心陷阱,整體而言還是比較劃算。
好在這一帶的黃土高原坡都不怎麼陡,更有助於我們節省體力。
手腳並用翻過了兩個山坡,我們仨正在一處製高點上喘氣兒,秋天眼尖,指著下麵的土渣路上道:“你們瞧!那是個人不?”
借著月色,殷騫我倆仔細看去,隻見腳下幾十米遠的土渣路正中間,此時有一個白色的人影正有節奏地慢慢移動。
這的確是個人。貌似穿了一件老式的白色長袍,正朝清泉寺的方向去,麵部背著月光看不清,但走路的姿勢倒挺奇怪……怎麼說呢,胳膊和腿的動靜之間,有明顯的頓挫感,知道的是在走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跳霹靂舞呢!
我和殷騫對視一眼,這個點兒……還有人穿得這麼古怪,來清泉寺,該不會是高唐的人偷著來安陷阱,讓我們碰上了吧?
秋天才不考慮那麼多,我倆還在各自琢磨的時候,她早就沿著山坡滑下去,偷偷繞到那個人影的後方去了。
得,本來我是打算悄悄跟著看看再作打算。可這丫頭整一個暴脾氣,下手不知道輕重,別再闖出什麼貨來!於是趕忙向殷騫打了個手勢,我倆也悄悄地往那個白衣人靠去。
秋天見我們仨對那人形成一個半包圍的態勢,膽子也大了,也覺得是高唐村裏人的可能性居多,反倒沒有主動“進攻”,而是停下來朝那人喊道:“喂!前麵的人,等一下!”
我和殷騫見她出聲,立刻加快速度,縮小包圍圈。如果這人心裏真的有鬼要跑,也能提前截住他。
可沒想到,這白衣人就像根本沒聽到秋天的話一樣,依然還是以他那種奇怪的姿勢前進著。
不過此時我們都離得比較近了,待看清那人的樣貌,我不禁吃了一驚。
這是一位銀須白發的老者,看年紀,八十歲,隻多不少。個頭很高,臉部表情嚴肅,眼窩深陷,陰影剛剛遮著眼睛。那襲白色的長袍倒是格外幹淨,一塵不染。
我倆已經來到了他側麵還有十幾米的地方,殷騫掐腰喘著氣道:“這……這老頭怎麼跟個機器人似的?”
他這一提醒,我反而越看越像,剛才隻是覺得其動作僵硬,跟關節被卡住了一樣,並沒有往這上麵想。
秋天又叫了一聲,這位老者依然沒有反應,她火上來了,說著上前就要去拽其胳膊。不過這丫頭明顯失算了,她雖然在那老者右臂向後擺時抓住了,但卻沒有正確估計老人的力氣,當右臂到達後方的擺點,開始向前收時,秋天由於沒有鬆手,直接被老者帶著向前一衝,差點沒站穩,栽倒地上。
這一下可讓我吃驚不已。要知道秋天雖然是個女娃,力氣不大,但她畢竟有一定的功夫底子,這麼去拽一個人,一般情況下都會被她給拉得直接轉個身。可沒想到這老者動作之間竟然絲毫沒有受其影響,單靠一條胳膊的擺力就將個八九十斤的人給扯得人仰馬翻,這得是多大的勁道啊?
難不成……讓我們碰上了個民間的武術高手?
秋天眼看自己將要失去重心,不得已立刻鬆手,饒是如此,她還是踉蹌了兩步,雙手撐地,這才沒讓自己摔倒。
不過這丫頭隨即臉色大變,還沒站穩就立刻往後退去,最終一個不小心,還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他……他不是人!”秋天滿臉驚恐得指著前方老者,結結巴巴地衝我倆道。
“廢話!但凡是個人都不這麼走路!”殷騫說是這麼說,但壓根沒把秋天的話當做一回事兒,因為眼前很明顯的就是一個人,隻不過舉動有些奇怪罷了。
不過我卻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側頭問殷騫道:“你還記得不記得,咱們在白舍年家,剛坐在席上時,那個老頭兒的話?”
“……”殷騫想了半天,突然身子猛地一震,瞪大了眼睛問我道:“你……你是說……這老頭兒有可能是……白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