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夜,微風,魏府正廳。
“劉公公,來來來,老夫再敬你一杯!”魏聽白今日得見阿寶,精神倍增,豪興大起,一幹下人忙忙碌碌的走進走出。
“魏、、魏大人,咱家可先說好了啊,若是你家寶公子。。哦,不不不,瞧咱家這張嘴,現在可是魏家的大元帥,皇上跟前的大紅人啦!。‘嗝’。。若是日後你家的魏大元帥立了大功,可千萬別忘記了咱家。。”‘哦。。嗝。。。’劉公公滿麵油光,打了個酒嗝。一頭倒下,昏昏睡去。
“汪管事,扶劉公公正寢下榻。”魏聽白略帶幾分醉意,一個不穩,跌坐於木椅之上。
“遵命,大人。”汪管事一個響指,幾個下人憋紅了臉,抬著死豬一樣的劉公公晃晃顫顫的出去了。
“喏。。哦。。嗝。。”劉公公被抬走之時,朝著伍詩雲打了個重重的酒嗝。
“義。。義父,你喝醉了,孩兒。孩兒。。扶你回房休息,”阿寶本不善酒,喝了幾杯,滿麵通紅,腳下不穩,跌倒於地,再不起來。
“恩?我怎麼感覺腦袋。。腦袋昏昏漲漲的?是了,睡覺時間到了。。”手中還握著一杯酒的伍詩雲,‘砰’的一聲,杯碎人倒桌。
林紫衣與陸吾正感納悶,修道煉身之人,怎的連些酒力都排擠不出?卻見對麵的魏聽白一個站起,久久的看著阿寶,悲痛之色現於臉上。
陸吾和林紫衣眼神交換,一個念頭,兩人雙雙倒於酒桌之上。
“哎,兩位小友,不必倒下,老夫沒在你們的酒中下藥。快快起來,快快起來,老夫有事求於你們。”魏聽白此刻醉意全無,扶起倒在地上的阿寶,怔怔的望著他,又是久久不能說話。
“這。。”陸吾心中不解,林紫衣卻是猜到幾分,先前聽憐夢妹妹說起,此人乃是猥瑣不堪之人,卻對一個晚年所收的義子如此托情於心,寄念於身,一直緊繃著的嬌靨微微由寒轉春。
“老夫讓兩位小友見笑了,哎。。”魏聽白重重坐下,滿是無奈。
“大人,不知大人意欲何為?”陸吾一頭霧水,看著一臉凝重的魏聽白,不知從何處問起。
“虎兒,大人既然沒在我們酒裏入藥,自然會對我們說明原因,你就不要再問了。”林紫衣望著阿寶的背影,眼中複雜神色一現,走了過去,輕輕的拿開橫臥在阿寶耳邊的一腳杯酒。
魏聽白靜靜看著林紫衣,突然想起,十年之前,由香露樓帶來,後又由孤風帶走的那個名叫衣憐夢的姑娘,兩人容顏,一模一樣,仿佛又回到了十年之前的那個夜晚,隻是,光陰雕刻了水滴石穿中,被輕狂而取代的舊識影,卻是徒然記起,惘然多,多惘然。
“兩位小友,老夫也實在是迫不得已啊。。。”艱難走到阿寶旁邊,隻手搭在阿寶頭上,盡顯晚年蒼涼之意。
林紫衣與陸吾各坐一椅,聽著魏聽白悲咽之聲,有情而無味的一桌酒菜,漸漸發涼。
“想老夫一生悅人取容,隻求自身安保,善終而去,卻不想命中無子嗣之福,老而無靠,無意再去宮中爭寵,心中灰冷之至,天憫老夫,送來一個螟蛉晚子,本以為能含笑離世,自有我兒阿寶哭送,故而視如己出,卻不想身前惡科纏身,連累了我兒阿寶,痛定思痛,痛定思痛啊,老夫又怎能讓我兒去擋那凶獸妖屍,魏家,不能絕後啊。不能絕後啊。。”老淚滴滴,涉入阿寶衣衫。
“魏大。。”陸吾急欲勸阻,大可不必這樣。
“林小友,你們乃是小子朋友,老夫不可貪尊,叫聲伯父即可。”
“是,伯父。”林紫衣與陸吾同聲,魏聽白放開搭在阿寶頭上的老手,忽然跪在了他們二人身前。
“伯。。伯父。。快起來,你這又是何苦?”林紫衣想去扶起魏聽白,魏聽白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仍跪在地。
“兩位小友,老夫此心,全在小子,老夫眼光愚拙,但是身上卻有件奇珍之物,定然識得,兩位小友絕對不會是世間普通之人,”魏聽白話語之間,從胸中掏出一條流光燦燦的掛鏈。
“此鏈名‘夢蛇’,是乃家父生前,救過的一個青丘高人所贈,遇凡則凡,遇靈則異,憑借此珍,老夫不知多少次逢凶化吉,死裏逃生,希望兩位將此物轉交予小子,另還拜求二位高人,經此一去,外路凶險艱澀,多有鬼怪襲人,希兩位高人能夠多多相助於小子,老夫再次拜謝二位小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