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塵金樽弄空撒,擲落一壺古今涼。
莫問何身處何夕,攜手玉兔趴魚腸。
“師。。師尊。。弟子魏阿寶,拜見師尊!”易采文直直的跪在了水中,手中竹筒漂浮,在一汪綠水之中,時快時緩的順流而下。
元菱尊人望著昔日的垂髫幼童,現已經是個飄逸出塵的弱冠少年,眼角憐愛神色驟然一閃,而過,卻是冷聲應道。
“山人沒有你這樣的弟子,山人也是記不起,山人以前有過你這樣的弟子。”說完,冷冷的回到了木舍之中。
“師尊!我是阿寶,我是阿寶啊!”易采文激動的從水中站了起來,忽感一陣刺痛冰涼,低頭一看,女鮫人紅紅的嬌唇,狠狠的印在他胸前,一雙清晰的眼睛,沒有任何雜質的看著他。
“我餓了!”女鮫人理直氣壯的對視著易采文,眼角的淚痕,已被一汪綠水柔柔擦去。
圍觀之人一陣莫名或是曖昧的眼光打量著他們,漸漸走散,張書芹在木橋之上卻是一個勁的搖頭,徑自猜測,‘她怎麼會突然跳下水中?,莫非她跟他一樣,也是個笨蛋?’望著師尊冷漠的走遠,不帶一點師徒情分,易采文心中一痛,眼角徐徐滲處幾滴淚來,無聲流息。
“鮫人淚,啦啦啦,鮫人淚。。”女鮫人手中不知怎麼多了一個竹筒,靜靜的接著他的淚水,一滴,兩滴,第三滴卻是落在了女鮫人的臉上,女鮫人癡癡的望著他,‘哇’的一聲,丟掉了竹筒,抱著他的脖子大聲哭了起來。
“胡鬧!”元菱尊人透過木舍的竹窗,看到這一幕,不由微聲言怒。
“兄弟?。。兄弟?你沒事吧?”張書芹悄悄的拉起易采文,看了眼四周沒人,又是悄悄的湊近他的耳朵:“兄弟,怪為兄沒提醒過你啊,凡人和鮫人,不能。。不能像你們這樣子的,我的意思是說,凡人和鮫人之間,不可以有肌膚之親,萬一心生愛慕,那可就大大不好了,輕則會遭天譴,深則會惹神人共憤的啊。”看著易采文一臉悲痛的被女鮫人死死的抱著,張書芹想去分開他們,如此一弄,女鮫人卻是抱得更緊了。
“我餓了!我要吃東西!”女鮫人緊緊的抱著他,易采文望著師尊走進的那間木舍,久久不能離開。
“大哥,告辭!”易采文輕輕的拉起女鮫人,最後看了眼師尊的木舍,轉身就走。
“兄弟。。兄弟,不帶你這樣的。。你的家事,為兄不想參合,但是。。但是,兄弟,這個女鮫人,她的眼淚還沒留下,我怎麼去向門主交代。。”張書芹看著易采文說走就走,想必是為了剛才元菱尊人一事,心中也為這個兄弟感到一絲憤慨,若不是看在元菱尊人替秋煙門主延緩了毒性發作時日的麵子上,他早就想好好問一問了,師徒相見,怎能如此無情,剛才明明看見元菱尊人的眼色看著易采文時,有過那麼一絲憐愛閃過,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是那麼的冷漠無情。不由著急了起來,這小子好歹是我的結拜兄弟,他走尚可,若是那個女鮫人也走了,門主的毒,誰去解。。
正在張書芹兩相為難之際,迎麵風聲呼嘯而來,一把接住飛來之物,“這是什麼?”
“這是我的眼淚啊,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吧?”女鮫人淚顏有笑,和易采文手牽手,姍姍離去。
“。。這麼快?兄弟,等等,我們什麼時候再見?”張書芹把竹筒收進了懷中,小跑的追了上去。
“大哥,今日之事,我不想多說,有緣,我們定會相見!”易采文看著雙眼熱切的張書芹,深看了一眼,深深拜別,在張書芹默默的目光中,漸漸不見人影。
“我好餓,你快點行不行啊?”女鮫人坐在河邊一石,兩腿輕晃,看著易采文笨拙的架起看上去很是笨拙的木柴,接著又是笨拙的挽起褲腿,然後又是笨拙的走下了河裏。
易采文笨拙的高高揚起手中笨拙的木刺,笨拙的刺了下去,笨拙的說了一聲:“居然沒中?”笨拙的回頭,對她笨拙的笑了一下,然後又是笨拙的刺了下去,如此笨拙的重複的刺了很多次,終於有那麼一條笨拙的大魚被他用如此笨拙的木刺笨拙的刺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