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毅默默點頭。
桑姐轉身朝村子方向走了幾步,見馬毅沒有跟來,她站住了:“怎麼啦?”
馬毅看著不遠處那堆血肉:“我想過去看看。”
桑姐輕輕咬唇,說:“那可不是靈肉。”
“我想去看看,我覺得讓他就這樣被野獸吞食,有點於心不忍……”
“唉,人一死就百了,被野獸吞食和被這些泥土樹木吸收又有什麼區別?無非是一個形式罷了,相信他活著的時候已經風光過,最起碼還有你羨慕他。”
馬毅忽然想起,桑姐的兩個哥哥就是被野獸分食掉的,他頓時無比後悔,腦子光亮一閃,找到了一個借口轉移桑姐的傷感:“我想起下午他在擊斃那隻山豹後,似乎在山豹身子裏摸走了什麼東西……莫非是什麼寶貝?比如晶核?”
桑姐的眼睛一亮,卻立即黯然下去,但嘴裏還是有興趣地說:“真的?我們去看看……”
馬毅卻一把抓住桑姐的胳膊:“我一個人過去!桑姐,我可是殺過很多猛獸的獵人……雖然那是前兩年。”
桑姐立即站住了,輕輕頷首:“那你小心點,雖然那修者已經走了。”
馬毅翻下大石頭,長吸口氣,一步步朝那堆血肉走去,他必須隨時給他自己壯膽,因為缺少前兩年的記憶,他的認知裏缺少桑姐他們與野獸爭鬥後積累的血與火考驗,簡單來說,他沒有一個獵人該有的血性,雖然桑姐和村裏的人都把這原因歸結於那場重病。
馬毅問自己,不就是一個死人堆成的血肉嗎?有什麼害怕的?連這點就怕,以後又如何去修仙,去爭鋒呢?
退而求次,自己可是一個男人,總不能在桑姐身前丟臉吧!
於是隨著距離的接近,馬毅的恐懼慢慢淡了許多,不過卻開始感覺到空氣裏那股寒氣,在這大熱天裏,汗流浹背遇到寒氣入骨本該帶來舒暢的,可不知道為什麼,無形裏一種威壓還是如一塊大石頭壓在馬毅心髒上,沉沉地抑製著他的呼吸,讓他的雙腳感到沉重。
馬毅見過死人,還是一次車禍,死者的腦袋被車輪碾碎了,馬路上,紅的白的混雜在一起,看得他毛骨悚然。
可那隻是一次意外,肇事者也在現場痛哭流涕懺悔,哪比得上這次行凶者的凶猛和絕情,視人命如同草芥。
大環境還是炎熱,那些冰塊在融化,一塊塊僵硬的血肉也變得柔軟起來,血珠開始一滴滴朝草地裏淌著……
終於湊近的馬毅歎口氣,帶著一些企盼的心冷了,黑衣男子的黑色衣料完全混雜在血與肉裏,要想來點意外之財,除非去這些肉塊中翻找。
雖然與這個黑衣男子隻是見過一次麵,彼此一句話也沒有交流,但褻瀆他這還算是遺體的遺體,馬毅還是狠不下這個心。
桑姐見馬毅杵在那裏,就說:“馬毅,血氣一散開,會引來凶獸的。”
馬毅放棄了搜尋那意外之財的想法,他抽出了匕首,開始在附近挖掘土坑,桑姐見他動手,也立即過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