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我是個路癡;第二,肅京是個太繁華的地方,人和人擠在一起我連路麵是青磚的還是條石的都看不到;第三,東宮這個地方距離城門太遠了,距離小吃一條街也太遠了;第四,我第一次獲得在肅京隨意行走的機會,我真的不想這麼早就回去;第五,在我思索前四條的時候,有人偷了我的錢袋……
我站在肅京街頭欲哭無淚,小吃街從頭到尾擺滿了檔口,香氣糾纏在我麵前,可是我卻沒有錢買。我的口水一次次流出來咽回去,站在油炸糕的檔口前麵我摳了摳手指小聲說:“老板,能,能不能嚐嚐。”
老板揚聲震驚似的問我:“你說什麼?”
我受到了驚嚇落荒而逃,我不知道他是真的沒聽清還是被我的要求震驚了,聽阿兄說這些小商小販脾氣其實都很不好,一言不合就會在街頭叉腰叫罵。
跑出五丈遠我站在街口,往左是一望無際的番邦車馬隊,他們剛剛穿玉門關而來,風塵仆仆帶著關外的粗獷氣味,貨物裏夾雜著果脯的甜蜜氣味。
往右是官家車馬通行的條石街,街口有持杖赤縣差人巡視,我望了望,低頭朝右走。
“哎,你,回去!”剛剛踩上條石,差人朝我叫了一聲,我歎口氣回頭走了幾步,擠進番邦駝隊裏轉一圈,隱身咒念動身形隱去,這一次再走,那差人便一點反應也沒了。
阿兄教育過我,咒術不能隨便用,被人發現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在我看來阿兄的這番話本身就很矛盾,因為世上沒有任何一件麻煩是必要的。
沿著條石街朝裏走,兩邊都是高門大宅,少有幾個貨郎在街上叫賣,阿兄說,千萬莫要在這條街上買東西,比別的街貴出十倍不止,所幸我現在沒了錢袋,隻能幹看。
皇宮大門就在這條街的正前方,據說那大門每年開一次,在千秋節的時候打開慶祝,其餘除非皇帝登基,大婚,駕崩之外絕不會有別的理由打開。
那大門上碩大的椒圖門環金燦燦耀眼,那麼大的門環,誰扣得動?椒圖的眼睛直勾勾瞪著我,不過是個死物,還是讓我抖了抖。
阿兄說若是繞過高聳宮牆會找到各種有人把守的大門,那些門都是四敞大開,躲過看守的眼睛很容易,可惜很不幸,這些門口都擺著紅銅明鏡,從鏡子前走過我就會無法遁形。
而貓狗洞我又不想爬,於是我決定穿牆。
我繞著宮牆數了一遍,在阿兄所說的第三個門口旁邊穿牆而過,阿兄警告過我宮牆極厚,若是穿牆一定要忍得住這口氣。
這果然是一堵超級厚的牆,我憋了一口氣差點沒穿過來,期間忍不住喘了半口氣,吸了一嘴砂石。
穿過三堵這麼厚的牆,我已經灰頭土臉,若是不用隱身術趴在地上就是一堆髒土一樣不會被別人發現。
東宮的大門敞開,裏麵中了滿滿一院子紫藤,這會正是紫藤盛放的季節,阿兄說這是紫氣東來的好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