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1號中午,去排練前凝煙決定回一趟宿舍,這不是一時心血來潮的決定,而是生理需要,凝煙必須回去拿姨媽巾。說起來是難以啟齒的事情,凝煙忍著小腹的陣痛,想到中午還要排練就忍不住歎了口氣,凝煙的角色是王後,算是劇中的重要人物,台詞也挺多的,還是不能不去啊。
“今天還要排練啊,真是辛苦,話說你們排練到第幾幕了?”狄薰問道,她最近都懶得去圍觀了。
“最後一幕了呢,可惜王後要直到最後才死掉。”凝煙苦笑,這時她恨不得自己的角色早點死亡退場。
“最後死的是王子吧,”狄薰糾正道,“不過林莎倒是從頭演到尾也不累的樣子,真讓人羨慕。”
“其實劇情已經改編了,大反轉結局,王子不會死呢。”凝煙從衛生間出來,匆匆收拾好東西,看了一眼手機,12點25分,“我該走了,隻剩五分鍾了,快趕不上集合時間了呢。”說完便匆匆出門。
“Bye,小心點哦,準時什麼的也不要太在意嘛。”狄薰在後麵關心地說。
凝煙的寢室在三樓,不算太高也不算太低,她剛要踏上樓梯,這時忽然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凝煙抬起頭一看,鍾宛婷正從樓上走下來,“你今天也去看排練嗎?”凝煙有些好奇地問道,她記得在此之前鍾宛婷說過,對胡亂改編的東西不感興趣。
“嗯,其實我也是負責道具的,今天不是要試驗決鬥時的刀嗎?”鍾宛婷淡淡地回答,不過凝煙覺得她的眼神有一絲遊離。
“那就一起走吧。”凝煙爽快地說,多個同伴也沒什麼不好,鍾宛婷點頭,然後兩人一起走下樓梯,不過凝煙總覺得她露出一種欲言又止的神色,走到第一個拐角處時,終於忍不住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啊,其實……”鍾宛婷猶豫了一下,然後下定決心似的說,“其實我上樓時看到了奇怪的東西,總覺得和上次的恐嚇信有關。”
“哎?這裏的樓梯嗎?”凝煙看了一眼腳下,沒發現有什麼異常。
“嗯,就在那邊,”鍾宛婷指著上一層的樓梯,“那個欄杆那裏,好像卡著什麼東西,看上去像上次的……”
“塔羅牌?”凝煙很快就發現了鍾宛婷所說的東西,雖然一半被卡在欄杆的縫隙裏,看起來被蛛絲遮擋著,不過另一半很明顯露出了塔羅牌的圖案,一眼就能看出,和上次那張是同一副牌。
凝煙探出身子伸手去拿,然而,當她抽出那張牌的同時,某種恐怖的生物同時掉了出來,“啊——!”凝煙驚嚇之餘沒注意身體失去了平衡,結果從樓梯上滑了下去。
“小心——”鍾宛婷想伸手去抓她,不過晚了一步,凝煙重重地摔倒在台階上,感覺渾身都要摔碎了般地疼痛,小腹也抽痛起來,某種溫熱的液體流淌出來,真是糟糕,凝煙痛苦地掙紮著看了一眼周圍,把自己嚇到如此地步的那隻大蜘蛛似乎已經迅速地逃離現場,手上的塔羅牌還在,是「惡魔」,禍害自己的人還真是惡魔呢,凝煙在心裏咒罵道。
“你沒事吧?”鍾宛婷急忙跑下來扶起凝煙,一臉焦急地問,“有受傷的地方嗎?骨折了嗎?腿還能走路吧?”
“嗯,沒事。”凝煙痛苦地回答。
“那你回寢室好好休息吧,別勉強自己,我會向社長解釋發生的事。”鍾宛婷堅持把她送回了寢室,交給一臉驚詫的狄薰後匆忙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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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文詠難得地來教室找凝煙。“女王你受傷了?”文詠擔心地問,“怎麼回事?傷得嚴重嗎?”
“沒事啦,隻是在樓梯上摔了一跤,又沒有骨折。”凝煙的臉色看起來很蒼白,然而真的不是因為受傷,純粹是例假的折磨,凝煙感到難以啟齒。
“又是那個神秘的犯人幹的嗎?”文詠氣憤地握緊了拳頭,“居然用蜘蛛來嚇唬女王,真是卑鄙呢!”
關於害怕蜘蛛這點,凝煙也深感羞愧,大概每個人都有弱點,凝煙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玩鬼屋也絲毫不會被嚇到,可是偏偏害怕蜘蛛一類的小蟲子,凝煙把這當作秘密,從不告訴旁人。不過文詠是知道的,上一次被蜘蛛嚇到的時候,那還是初二的時候夜探校園發生的事情,如今回憶起來仿佛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
“我覺得犯人肯定不知道我這麼害怕蜘蛛啦。”凝煙解釋道,其實害怕蜘蛛的人很多,但像她這麼害怕,一看到蜘蛛就身體僵硬的人應該是稀有物種,何況這還是個秘密,“也許隻是想用蜘蛛嚇唬人,根本沒考慮到讓我摔下樓梯吧。”
“惡作劇之前就該考慮後果,”文詠依舊憤憤不平,“話說,當時隻有你們兩人,那個叫鍾宛婷的女生就很可疑了。”
“的確可疑啊,”凝煙回想起鍾宛婷的表情,“感覺她是故意讓我去拿那張塔羅牌的,不過那天我隻是碰巧回了寢室,如果我沒回去,發現塔羅牌和蜘蛛的人會是她嗎?”
“反正隻是詛咒,應該不用特意挑選對象,”文詠思考著,“就算她自導自演也不會有問題。”
“哎,也不能完全確定是鍾宛婷吧,收到恐嚇信的時候她也不在場,她也不像有機會接觸剛打印出來的劇本。”凝煙回憶著種種細節,“不過選在女生宿舍下手,那麼犯人就隻可能是女生了吧。”
“哎,偏偏是女生宿舍,我也沒辦法進去看看現場……”文詠懊惱地說,也沒辦法保護你,他把這句話咽了回去,不過萬一犯人總在這種地方設陷阱也讓人擔心。
“呃,現場除了塔羅牌就是蜘蛛了……”凝煙不敢回想起那隻蜘蛛的模樣。
“蜘蛛後來怎麼樣了呢?”
“啊?逃走了吧……”凝煙意識到她完全忽略了那隻蜘蛛的狀況,“沒人會在蜘蛛上留下訊息吧,我可沒心情注意它啊……”
“不,我隻是突然想到,有膽量抓活蜘蛛嚇人的女生應該也很少見。”文詠解釋道,“有沒有可能是假蜘蛛呢?那種整蠱道具之類的東西。”
“哎?說起來我沒仔細看,不過那麼大的蜘蛛也不常見,犯人要特意抓一隻也不容易,說不定真的是道具,那麼……”凝煙想到了某種可能性。
“那道具後來可能被犯人回收掉了,這麼看來,隻有鍾宛婷能做到呢。”文詠說出了結論。
“如果是她的話……”凝煙歎了口氣,在文學社的時候沒和她說過幾句話,隻是經常看到她處於爭論的中心,但並不覺得她有什麼惡意,難道是平時積累的矛盾以這種形式爆發出來了嗎?那該怎麼做呢?
“女王,”文詠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事情還有疑點,我們也沒有證據,不如先試探一下她好了。”
“試探?你是說不直接問她嗎?”凝煙問道。
“沒錯,就算直接問她也可能抵賴,”文詠認真地說,“我們不如主動提供機會,方便她的下一次行動,然後再當場揭穿,不,或者至少阻止她的計劃。”考慮到凝煙的心情,文詠及時換了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