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南瓜屋就會想到清水中學,提起清水中學,至今也有不少人懷念著南瓜屋的時代,以及那個時候流傳下來的種種傳奇故事。其實南瓜屋也不是每次都能遇上驚心動魄的事件,這不是一年發生五百多起殺人案的《名偵探柯南》的劇情,南瓜屋也是普通人,過著普通人的生活,偶爾才能碰到一點小插曲,就像是平淡無奇的日常裏新增的調味劑,在人們覺得枯燥無味的時候蹦出來,重新激發生活的趣味性。下麵要說的這個故事就是這些小插曲之一,不過在此之前要稍微賣個關子,這是南瓜屋遇到的一起神秘案件,具體內容將由四位證人分別口述,其中有個小小的詭計,不過機智的讀者很快就能猜出來吧?那麼故事就從這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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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那天早晨下雪了……
那是發生在初三上學期的事情,大概是十二月底吧,記得班主任還訴苦說每天出門的時候天是黑的,回家的時候天也是黑的,這就是學生和老師共同的辛苦啊。在甘嶺這個南方小鎮,下雪也不算罕見,不過還是能帶給人足夠的驚喜,看著滿天飛舞晶瑩的雪花,感覺連疲倦都忘記了。我低頭理了理圍巾,走出家門,準備迎接刺骨的寒風。
我家離學校很近,所以每天都是走路上學,雖然下雪讓人心情愉悅,不過我可沒忘還有件麻煩事,今天我們組值日,負責打掃班上的衛生公共區,準確地說就是掃廁所。
唉,沒辦法,誰叫分給我們班的公共區就是科技樓二層的廁所呢?
到教室放下書包,我便急匆匆地出門,不過走到門口時蓮歌忽然提醒我,我校服背後蹭了粉筆灰,大概是經過講台的時候蹭上的吧,我回頭一看,黑色的校服沾上白色的痕跡果然特別顯眼,幸好蓮歌幫我拍打幹淨了。打掃衛生的同學不需要上早讀課,或者說打掃完回來也差不多該下課了。組員們一起出發了,組長王曉韻走在最前麵,撐著一把粉紅色的傘,感覺充滿少女氣息,和組長平時女漢子的形象倒是不太相符呢。組員們自然而然在背後悄悄吐槽,“我賭五毛,組長最近肯定戀愛了。”陶櫻小聲地說,“你們有誰和我賭嗎?”
“哈哈,打賭的話你要直接去問組長嗎?”鄭立笑道,他不顧不能不說是肥胖的身軀撐著一把小黑傘,看起來也很不協調。
“我保證組長不會打死你。”吳翰在一旁插嘴道。
“你們在說什麼呢?”王曉韻回頭瞪了他們一眼,後者立刻笑著糊弄過去,“什麼也沒有!”“沒有就走快點!”組長說著一邊加快了步伐,很快就和他們拉開了距離。像這樣愉快的日常爭吵,我們早已司空見慣。
“與其研究組長的秘密,不如好好欣賞美麗的雪景,女王肯定是這麼想的吧。”走在我身側的文詠笑著說,我倒是無力反駁。走到科技樓附近時,我不經意地抬頭,忽然,我看到二樓廁所的窗戶裏麵有個白色的人影一閃而過,似乎是個女生的麵容,我有些疑惑地問道:“文詠,剛才那扇窗戶裏好像有人呢,你看到了嗎?”
“有嗎?”文詠抬頭,不過此時窗戶裏什麼也沒有,“有人在那兒上廁所嗎?呃,那樣的話我們去打掃就麻煩了呢……”
“好像是個女生呢……”我拚命回想著剛才的印象,那張臉龐似乎有點眼熟。
“哎?你們在說什麼?”陶櫻興奮地插嘴,“有女生出現在我們要打掃的廁所裏?這很不科學啊,明明那裏是男生宿舍吧!”
“那也沒什麼奇怪的吧,”鄭立也加入了討論,“說不定隻是偶然路過嘛,再說男生宿舍旁邊的廁所也是分男女的啊,我們這群人還得去打掃呢。”
科技樓是一棟U形的建築,清水中學隻有初三學生才寄宿,這是自願報名的,盡管年級組長費盡口舌地宣傳寄宿的好處,對549班這個全年級成績最好的班級寄予厚望,我們班選擇寄宿的人還是不多。麵向科技樓大門,左棟的二樓是女生宿舍,右棟的二樓是男生宿舍,正好麵對麵,兩邊走廊的盡頭都是衛生間,當然都是男女分開的,不過對寄宿的學生而言,想來也沒什麼人會不嫌麻煩地跑到對麵去上廁所。
“我們女生宿舍的人就經常在那邊的男廁所裏洗澡,”陶櫻低聲對我說,“這樣看起來女廁所就會顯得更整潔,嘻嘻,是吧,組長?”她想得到組長的附和,然而周圍卻不見王曉韻的身影。
“組長在前麵吧。”我提醒道,現在是大白天,就算偶爾有人路過上了個廁所也沒什麼奇怪的吧,我試著打消自己的疑慮,收起傘走上樓梯,沒想到迎麵而來的是慌慌張張從樓上跑下來的組長。“啊啊啊,嚇死我了!”王曉韻鬆了口氣,回頭看了一眼,一副驚魂未定的表情。
“組長,你在樓上碰到鬼了?”陶櫻問道。
“你才見鬼了呢!”王曉韻似乎鎮定了下來,“剛才我在廁所裏看到一個穿白衣服的女生,結果一轉眼她就不見了,大概是我眼花了吧。”
“噢?組長你可能沒看錯呢,”文詠一邊打量了一眼樓梯,“剛才女王也看見了廁所裏有人,而且是個女生,對吧?”
“嗯,好像是穿白衣服……”我認真思索了一下,方才打消的疑惑重新回到了心頭。
“這種下雪的日子,該不會是雪女吧?”文詠笑著望向我,我立即想起了百度百科上的妖怪圖片,我最近的確在讀小泉八雲的怪談,不過生活RB東北地區的妖怪怎麼也不可能突然飛到清水中學的某個廁所來嚇唬人吧。
“哎?難道廁所裏真的有鬼?”王曉韻驚恐地說,“你們可別嚇唬我,人嚇人嚇死人啊!”
“我們保證沒騙你。”吳翰斬釘截鐵地說,同時露出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
“這麼一說我都不敢去廁所了呢……”陶櫻裝出誇張的害怕,“我們向老師請假不去打掃了吧?”
“別自己嚇唬自己,大白天的怎麼可能有鬼呢。”鄭立淡定地說,“我們一起上去看看就知道了嘛,反正我們人多也不怕它。”
“說得是啊,”我感覺好奇心被激起了,“再說陶櫻你在老師麵前用鬧鬼這個理由請假的話,老師相信的概率是百分之零吧。”
“沒錯,凡事親眼看看就知道了。”文詠率先走上了樓梯,其他人也跟著上去了。其實並沒有什麼可怕的,大家都隻是在假裝害怕,渲染恐怖氣氛而已,在平淡無味的生活中發生點刺激的事情也不錯,大家都是這麼想的吧。當然,如果真的發生了靈異事件,大家肯定還是想回到和平寧靜的生活,不過這種事情似乎到現在都沒有發生。廁所裏沒有人,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陶櫻不放心還跑到對麵的廁所去打探了一番,不過也沒有發現所謂白衣少女的蹤跡。不過就在剛才發現人影的窗台上,放著一封信,這證明了剛才的確有人出現過。
“致南瓜屋?”我驚訝地拿起白色的信封,裏麵水藍色的信紙露出幾行娟秀的字跡,一看就知道是女生的東西。
“是寫給南瓜屋的信?”文詠立刻有了興致,其他人也圍了過來,我當著大家的麵把信拆開,把上麵寫的東西念了一遍。
“致尊敬的南瓜屋,
很抱歉忽然打擾你們,我隻有一個小小的請求,有一本對我而言至關重要的日記被我不小心丟失了,那是一本大概有語文課本一半厚的軟抄本,大小也和語文課本差不多,封麵是白色,畫著一個撐著粉紅色傘的女孩,扉頁上沒有寫名字。
日記的內容是很重要的秘密,所以千萬不能被其他人知道!!!
我相信你們南瓜屋的能力,請幫我拿回它,我將感激不盡。”
“這是一封匿名信啊,”看完後文詠感歎道,“居然是委托我們找日記本,唉,看來我們南瓜屋已經淪為幫丟三落四的人到處找東西的免費勞動力了。”
“問題是她也沒留下多少線索啊,”我把信紙上的字翻來覆去又讀了幾遍,“隻描述一下日記本的外觀,連丟失的時間地點都不說清楚,這到底是相信我們南瓜屋的實力還是給我們出難題呢?”
“這字看起來倒是很眼熟啊,”陶櫻也過來湊熱鬧,“寫得挺不錯嘛。”
“雖然不錯,但字寫得好的人多了去了,要模仿也不難,”鄭立在一旁說,“就說我們班,班長、龐菁、狄薰、謝蓮歌,就算我們組長也能寫出這種字來吧。”說得也是,好好練過字的人至少寫楷書的時候筆跡都差不多,當然我自己除外,我是個沒學過鋼筆字以至於無論如何都寫不出筆鋒的奇怪物種,至今為自己一筆一劃像小學生般的字羞愧不已。
“什麼叫做‘就算’?”王曉韻立即怒目而視,“你們一個個都這麼不尊敬組長呢?不過話說回來,這封信是剛才那個女生留下的嗎?她留下信就消失了?”
“看起來是這樣呢,”文詠笑著說,“畢竟是匿名信嘛,看來她不想讓我們知道她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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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們在廁所遇上怪事了?”盡管南瓜屋遇上怪事的頻率比正常人高出許多,聽到這個消息時,我還是有一絲驚訝,“把信給我看看。”
凝煙一邊把信遞給我,一邊簡單扼要地說明了事情的經過。
“蓮歌,你有什麼主意嗎?”凝煙用期盼的眼神望著我,不過我也早就習慣了身為南瓜屋的精靈被大家期待的心情,“首先應該先討論一下那個女生的事情吧,凝煙,你是第一個看到她的嗎?”
“是吧,不過組長說她也看見了,也不知道我們誰先誰後呢。”凝煙謹慎地回答。
“偵探沒看見那個女生嗎?”我望向文詠。
“等女王提醒我的時候,窗戶那裏就沒人了,真可惜呢。”文詠攤手道,看起來為錯失成為目擊證人的機會感到遺憾。
“那個女生穿的是白衣服嗎?確定不是校服?”我繼續問,其實校服是黑白相間的,像企鵝一樣,不過考慮到窗戶裏的人影隻露出上半身的話,看起來說不定是白色居多。學校的規定是必須每天穿校服,所以盡管是冬天,大家也會把校服罩在羽絨服外麵,清水中學的學生在這一點上相當順從,大概是覺得校服不容易弄髒吧,在校園裏很少看見不穿校服的人。
“不是,如果是校服的話我應該能看出來。”凝煙歪著腦袋回想,“可我印象裏隻有一個白色影子,就像今天的雪一樣白。”
“那也可能是女王的想象力導致的吧。”文詠插嘴道,不過凝煙立即不滿地反駁,“哎,再怎麼說我也不會把現實和想象混為一談啊!”
“哎呀,女王別生氣嘛。”文詠急忙道歉,“我隻是提出一種可能性,女王不是說一切皆有可能嗎?”
“先別忙著吵架,”我淡定地看著兩人,“下一個問題,我記得科技樓隻有一左一右兩個樓梯,你們是從右側上去的嗎?中途確定沒有看到人從樓上下來嗎?”
“沒錯,我們都是從右邊上去的,”凝煙回答,“你也知道,我們班負責是這邊的廁所,另一邊的廁所是隔壁班負責的,陶櫻還特地跑到那邊去問過,不過他們也沒有看見人。”
“我當時也想過那個女生可能躲在三樓,或者更往上的樓層,就算教室都是鎖著的,躲在樓道裏也不容易被人發現。”文詠說道,“不過要一直躲到我們打掃完衛生離開後她才能不被發現地走出來,要這麼做的話挺辛苦呢。”
“如果是學生的話,翹了一整節早讀課會被老師發現吧?”陽皓插嘴道。
“不一定啊,可以假裝打掃衛生嘛,或者假裝拉肚子也行。”文詠狡黠地一笑,不過他說得的確有道理,在某些方麵老師還是挺好糊弄的,我歎了口氣,繼續說,“看來想找到委托人還有點困難,我們隻能先從這封求助信入手了。首先,為什麼求助信會出現在廁所的窗台上?這說明委托人必須事先知道我們班的公共區就在那兒,而且知道凝煙還有偵探正好今天值日,外班的人要打聽到這些想來不容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