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晉人張華所著的《列異傳》當中有記載,南陽人宋定伯走夜路遇鬼,索性騙鬼自己也是鬼,並從鬼口中詐出鬼最怕唾沫這一事實。到了宛市之後,鬼被宋定伯死死抓住不放,居然變成了一隻羊。宋定伯還害怕鬼再變化遁逃,索性朝它身上吐了一大口唾沫,定住形後還賣了一千五百錢。
且不論這個故事當中蘊含的誠信問題,定伯唾鬼並不隻是個例亦或者張華的想象。早在先秦之時,用唾液給人治病的方法就已經形成了。同樣,在睡虎地秦簡《封診式》當中記載,有人以口中毒液害人。而無論救人害人,都是唾液,也就是如今朝法術當中所流傳的“唾咒”一係。
溫淩武方才所用的正是源於宋定伯唾鬼典故的【定伯唾鬼術】,雖然唾中鬼之後反倒才變為羊頗有些倒因為果的意思,但是隻要好用就行。術校如今所教授的唾咒都是源於“藥王”孫思邈所整理編輯的《千金翼方》當中的法術,多數屬於祝由科,少數則屬於厭勝科。
譬如之前他用唾沫往會議室牆上貼海報,海報是從格物科的那群死宅手裏私下買的,估計溫淩武自己都不曉得那些個花枝招展的姑娘們到底姓甚名誰,但是最主要起作用的反而還是他的唾沫。那是屬於厭勝科禁法係的【唾禁運鬼術】,不僅可以令五方鬼怪退避,連禦靈科的【五鬼混法】都能抵禦。
唯一的問題大概就是……唾咒的功能性太過明顯和針對,壓根就沒有任何再之後的發展空間。孫藥王記錄唾咒的時候還是唐代,當時大家有的用就不錯了,哪兒還會考慮那麼多?可以現在的情況而言,大家能夠挑選的路子太多了,都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怎麼著誰剛入學的時候眼睛都會往更高的門派那裏看齊的。
可對於溫淩武來,就沒有這麼多的選擇了。他自幼體弱多病,本來就沒想過能進術校這回事,進了術校後唯一的目標也就是治好自己的身體。對於他來,能夠學到法術本身就已經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了,唾咒其實都是修煉過程當中所產生的副產品。
不過嘛……相應的,溫淩武本人也就沒什麼具體鬥法的經驗。校內實習歸校內實習,考試總也有其他人帶,這次當麵見鬼的表現就是另一碼事了。
比如現在,他正趴在地上哇哇大哭。
“太……太欺負人了……”溫淩武哭的梨花帶雨,旁邊的沐長離勸都勸不住,“明明知道……我膽,居然還按住我的頭不讓動……脖子都抻了……”
“你要是轉了頭,想用唾咒都吐不中鬼,那不就更完蛋了嗎?”沐長離蹲在他身旁,組織了下措辭,語重心長的道,“你也知道,人頭和兩肩各有一火。你要是轉頭了,三火變弱,鬼才更容易侵襲你。”
聽到沐長離這麼,溫淩武眼淚汪汪的扭過頭,問道:“真的?”
沐長離義正言辭的道:“當然是假的!”
溫淩武:Σ(⊙口⊙)
“課堂上老陳不都講過嗎?這三火其實就是三魂,白了還是你內心害怕,三魂不定。所以很多厭勝科法術都要讓人轉頭,為的其實隻是轉移他人的注意力。如果你根本就不害怕,不管正麵背後別人都無法動搖你的。”沐長離看那隻山羊還不老實,要躍躍欲試的衝上來頂兩個人,掏出甩棍對準山羊的頭狠狠就來了一下。這一下打得山羊是頭破血流,然而流出來的血雖然是紅色,卻沒半分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