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鞋、光腳、藍衣、棗紅馬兒、淩亂隨挽的馬尾,隨風飛揚——
時間:麒麟少師上丘千一百年
地點:神界,吏法城
此地乃吏法城最繁華的武隆大道,道寬三丈、樓角入雲,綠樹成蔭、繁花似錦,商途旅人來往不息,靈石寶器兜售不停——廣場中央五十人環抱的白玉噴泉,此泉出口乃一株萬年靈樹,枝葉茂密光若流螢,其水自樹冠落下,色如珍珠,彙如羊脂,傳言飲一口築肌養顏,淋一身通脈助靈,乃名噪九界的一塊瑰寶,亦是吏法族人平日休閑漫步的最佳去所。
此刻殘風卷枯葉,平日最為繁鬧的中央廣場,今日竟就像被灼傷了喉嚨,嗚嗚咽咽。人作群鳥散,商販忙收攤,滿街現破爛,門市爭相關!
隻瞧以白玉噴泉為界限,左邊走來一隊人馬,衣著整齊表情猙獰——為首的是一大胖小子,衣著華麗,瞳色為金,高坐一頭棕毛駿馬,搖搖擺擺地抓吃零食。他左右各跟上打手三十二人,職業保鏢一十二人,走在路上見人就罵見妞就摸,十足的紈絝子弟,地方惡霸!
右邊走來一隊人馬,清一色痞子相——為首的是一藍衣少女,光腿光腳,足夾草鞋,盤腿坐在一匹棗紅馬上,細長的黃眼睛半磕半眯,哈欠連連,昏昏欲睡。她左右各跟打手三十人,跟班一人,走在路上見門就入見物就搶,十足的紈絝子弟,敗家子兒!
兩路人馬一路風光無限,均視路人謾罵詛咒成讚揚,均把仇恨做誇獎——直到他們在噴泉路口撞頭,頓時烏雲密布飛沙走石,圍觀群眾紛紛護胸退後,鴿子土狗紛紛發狂咆哮!
亂吠聲中,隻見那大胖小子都快埋進肉裏的小眼一斜,身旁保鏢即刻心神領會,拉著馬兒韁繩上前兩步,胖小子丟了一把膨化食品入嘴,再是“哢哧哢哧”莽聲魯氣地說道:“小廢物,本少爺要過路,還不讓開!”
此話一出,風雲頓厲,道旁群眾如同石化,冷汗連連。
對麵藍衣少女瞌睡正盛,鼻涕泡泡“砰”地破了,迷蒙著看了對麵一眼,再是身子一垮,單手撐住下巴,哈欠連天地問道:“這是哪家的阿胖?”
身側跟班小乖連忙回話:“小姐,看衣紋是穆範家的。”
少女眼皮兒一抬,彎腰小聲問道:“就是判定我靈脈具損的那個?”
小乖道:“那是他爺爺。”
“唔,知道了。”藍衣少女點點頭,“啊”地一聲,伸了個滿足的懶腰,掏著鼻屎道:“死胖子,走旁邊繞路當減肥去。”
胖少冷哼一聲,昂頭極是得意地說道:“小廢物繞路,就當鍛煉身體,不然哪日一命嗚呼,原來是虛的!”他話一說完,身後打手保鏢配合地集體仰天大笑。
周圍群眾石化頓解,摟著老弱病殘預備跑路。
藍衣少女手撐大腿,霸氣十足道:“老子今天就要筆直地走!繞路是你他媽的這種侍臣之子應該的!”
胖少氣得腮幫一鼓:“本少爺就是不讓!怎麼著吧你!”
有風經過,卷葉兒帶沙地,一顆乳色水珠“啪”地打在少女臉上。身側小乖連忙撐起小紅傘,高舉少女頭頂。
隻見少女玉手來回在棗紅馬鬃毛上擦幹淨鼻屎,突然語態一變,勾唇邪笑道:“阿胖,我昨兒個可是瞧見你偷偷把夫子的墨汁換成墨魚汁了。”
對麵胖少橫肉一抖,扭頭問護衛:“少爺我昨天這麼英勇?”
護衛抹汗:“少爺,您昨日根本沒去學堂。”
“飯桶!怎麼不早說!”胖少怒喝之,隨手就賜了一巴掌。零食一丟,尖叫道:“小廢物,你玩兒我!”
“這才是玩兒你呢。”藍衣少女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含糊不清道:“扁他。”
“扁他!”小乖麵無表情地是指一點,身後三十打手風一樣衝了出去。
胖少毫不示弱,肥手一指:“給我上!”
兩隊人馬相遇在白玉噴泉,激烈撞擊——頓時地顫四分,烏雲斜走,狂風大作,泉水四濺成雨,樹葉打卷翩飛,土礫離地三尺,群獸嗚咽不滅。圍觀群眾抱頭鼠穿,看門大狗狂吠不止,鐵索叮鈴鈴地響,打鬥火烈烈地上!
兩隊打手集結成團,起初隻得衣裳布塊飛出,漸漸有血四濺,慢慢鞋如炮擊,隻見有人渾身虛脫脫離群眾摔在路邊沒來得及搬走的水果攤上,隻見有人如斷線木偶砸在靈樹頂端,隻見有人踉蹌幾步,“哇”地一聲吐了滿池子血,隻見有人嘿嘿傻笑,如見光明女神,再是渾身抽搐,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