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低頭扒飯,掩飾慌亂。
但是到目前為止,我一點兒情報都沒有獲得,這頓晚飯不是打水漂了嗎,我一心疼就決定再豁出去一次。所謂一鼓作氣,我都數不清鼓了幾鼓了,都快成蛤蟆的肚子了。
我:“那個,你這房子是貸款的嗎?”
房東:“不是的。”
我:“哇,那你是做什麼的,這麼有錢?”
房東:“中彩票。”(當我智商是負無窮啊。)
我配合地訕笑:“哈哈,你可真幽默。”
房東沒接茬兒,更沒笑。
我看他臉色似乎還有再接受提問的空間,就不要命地說:“那個,泡泡是你大學同學吧?”
房東:“不是的。”(這一晚上,我淨遭遇否定了,沒有啊,不是的,不賣了。)
我使出最後的一點兒勇氣,說道:“泡泡他這個人挺有意思的。”
房東仍舊沒說話。
八蟲上腦的我啊,此時羸弱的小自尊心終於掙脫了出來,它再也不能忍受我這樣沒臉沒皮地追問了,於是我果斷沉默了。倆人匆匆地吃完了這頓看似和平實則暗湧的晚飯。
吃完飯,我看房東在那兒局促了一會兒,我明白他是想走開但是又不好意思吃完拍拍屁股什麼活兒也不幹。我於是很賢惠地說,“放著吧,我洗碗。”
房東禮節性地幫我收拾了一下桌子,然後就回屋了。
然後我就去廚房洗碗,一邊洗一邊憋氣,然後一邊又惦記著趕緊洗完,好去網上八卦給閨蜜聽。
坐在電腦前手指翻飛了幾十分鍾,終於跟閨蜜八卦完了。我心力那個交瘁,僅留一口真氣還沒有散。
“這一輪你完敗!”閨蜜恨鐵不成鋼地總結道。
誰知道完敗還不算完,第二天早上,我又遭遇了現世報,搞的身心俱是傷痕。
因為頭一天晚上睡得不怎麼好,恐怕是多巴胺分泌過剩,所以好久才入睡,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就有點暈暈乎乎的。收拾完畢,我去穿鞋。我穿的是長筒靴子,由於頭暈,我就沒有站在門廊那裏穿,而是把鞋拿到客廳,坐在沙發上穿。
要知道這種行為是房東明令禁止的,他不允許任何人穿非拖鞋進入除門廊以外的領地。但是我抱著僥幸的態度,反正房東不是還沒起嘛。
誰知道我剛穿上一隻腳,還沒拉拉鏈呢,就聽見房東臥室有沙沙的腳步聲。這給我驚的,原有的一點迷糊瞬時就嚇醒了。我左手拿著另外一隻還沒來得及穿的靴子,右腳拖拉著沒拉拉鏈的靴子,不計形象不要性命地往門廊處猛躥。
也許是因為高跟靴子不拉拉鏈的時候約等於高跟人字拖,也許是因為我昨晚睡眠不夠小腦沒休整好,也許是因為驚嚇過度的時候人本能會腿軟。現在想想,更多的恐怕還是因為我八卦人家所引來的現世報,總之我突然天旋地轉了一下,嬌嫩的身軀在空中旋轉0.1周,然後就以馬拉之死的卑微造型撲倒在地板上了。
給我疼的喲,真是:“為什麼我的眼中常含淚水,因為這地板對我愛得深沉!”
我摔倒的時候房東也出屋了,還算他有良心,看見我趴在地板上哎喲,趕緊過來扶我。
但是你們知道他說了什麼嗎,不是你不要緊吧,也不是你沒摔壞吧,更不是我好心疼啊。而是:你昨天是不是忘了值日了?
我當時就怨念啊,為什麼我的兩隻靴子都飛了出去,卻沒有一隻爭氣地擊中房東的腦袋!
虧我昨天晚上還做飯給他吃了,就算沒值日(昨晚我哪還記得值日的事兒啊),他怎麼好意思指責,而且還是在我剛摔了個七葷八素的時候。
插播一個,每個禮拜,房東值單數,我值雙數。沒錯,房東比我多值一天,但是我現在毫不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