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泡在旁邊的一個帳篷裏冷哼道:“放心吧,就算真散架了也砸不死人。”
我看不到他的臉,隻好朝聲音發出來的地方怒吼道:“你懂什麼!密不透風的一大塊布突然糊到臉上,會被活活憋死的。”
泡泡說:“反正你到了太平間還不是要被布蒙住。”
我打了個冷戰,偷偷地朝聲音發出來的方向摸了過去。
泡泡不知道找出什麼東西在啃嚼,一邊還在繼續說:“你長得這麼鬼斧神工,要是不蒙住臉,太平間也不敢接收你。”
我覺得自己距離泡泡已經隻有咫尺了,我能清晰地聽到他咀嚼和呼吸的聲音。我屏氣凝神,準備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將之撲倒暴捶。
泡泡又咬了一口,繼續擠對道:“蒙住你的臉,晚上就不能打呼嚕了,不然該把山給震塌了!”
時機已到,我瞬時而動,嗚嗷一聲就撲了上去,感覺自己成功地抱住了一個圓柱形的沉重軀體!
我手腳並用,連踹帶掐,一邊還喊道:“還罵不罵了,還敢不敢了?”
泡泡叫:“打呀,使勁打,打死才好呢!”
“小樣兒還挺有骨氣。我要不把你打得滿臉桃花開,你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我猛地呼了一巴掌,感到手下的觸感軟軟的,很有彈性。我心想,死泡泡個小賤人,胸部如此豐滿,難道是穿了new bra?
正納悶兒著呢,姐夫的聲音突然響起,他說:“大咪,你幹嗎呢?”
我手下一用勁兒,怒吼道:“誰都別攔我,我今天不撕得他一嘴泡,他就白叫了這個名!”
姐夫歎了一口氣,用手機照亮了我所在的區域。
我定睛一看,我的雙手正緊緊地掐著被縛的“你媽貴姓”。(你媽貴姓:我要去告你虐待男寵!)原來我撲倒的,不是泡泡,而是他身邊放著的登山包。
泡泡早已經笑得背過氣去,我恨恨地道:“別以為你笑抽過去,房東就會給你做人工呼吸!”
姐夫遞給我一塊壓縮餅幹,還有水壺,勸道:“吃點東西吧。”
我接過來咬了一口,不禁感歎道:“你們誰的壓縮餅幹是帶肉餡的?分我一塊!”
沒有人作聲。
我抱著“你媽貴姓”往自己的帳篷摸。在咯吱咯吱的啃餅幹聲中,我不怕死地問:“今天晚上誰跟我睡一個帳篷啊?”
泡泡率先道:“你自己睡!”
我斥責道:“又是我自己?荒山野嶺的也沒有個陪護,這樣缺德的事情你們也幹得出來?”
當然我心裏的潛台詞是,荒山野嶺把我隔離在單獨的帳篷裏害得我不能偷聽,這樣缺德的事情你們也幹得出來!
泡泡道:“跟你睡一個帳篷,傳出去我們還怎麼做人?”
房東默不作聲,姐夫隻好跟他打著商量說:“要不,我過去?”
“不行!”我和房東很有默契地立即同時表示反對。
笑話,我寧肯不睡也不能破壞了這來之不易實地參觀野合的機會。
僵持到最終,霸權的房東發話了,他說:“泡泡,你過去!”
抱著“你媽貴姓”躺在帳篷的睡袋裏,底下鋪著防潮墊,但其實還是很潮。一開始我還聚精會神地注意聽旁邊帳篷裏的響動,可是那邊非常安靜,安靜得我不知不覺就迷迷瞪瞪得神誌有點不清了。馬上就要睡著的時候,我突然覺得腳被折得好疼。你個45度傾斜,不用力穩住身形還真的會滑下去呢!
我一邊往上蹭一邊低低咒罵,突然聽到旁邊隱約有抽泣聲。是泡泡。
“你哭了?”我用氣聲問。
他不說話。
“想過去睡?”
“嗯。”
“能合作不?”
“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