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理由是……媽媽生病了?”禿頭皇後的語速越發慢了下來。
“是。臥床不起。您快簽字吧,我趕飛機。”我不得不跟他挑明事態嚴重程度。
“可是呀……你這麼突然啊,一走,啊,我看一下,哦,要請一周啊,這麼久呀……”皇後咿咿呀呀地用昆曲的腔調唱上了。
我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還有一個多小時飛機要飛了。我“啪”地用手一拍他麵前的請假單,在他該簽名的地方一指,重聲道:“簽字!”
禿頭皇後換了一口氣,剛想再唱上兩句,他的手機突然響了。他向我做個等待的手勢,接起了電話。在他接起電話的一瞬間,我摔門就走了出去,我沒時間在這兒欣賞你個京劇醜角臉扮男旦唱昆曲玩!
為了能找到再回來帝都的理由,我在飛機起飛前給戲霸伯父發了一條短信:你很久之前喝醉說職位薪水隨我挑還有效不?
發完還沒等到回複之時,我就不得不在空姐銳利的眼神警告中把手機關機。一個多小時後,我落地在了黑土地上。手機打開,一條短信進來:有。
很好,我點點頭,開始麻利地解安全帶。親媽,閨女我回來了,你可要挺住啊!
下了飛機,打車一路狂奔,風塵仆仆的我終於在炊煙嫋嫋中到達了小區。無視所有在小區裏、門洞裏、樓道裏跟我打招呼的群演們,我施展開淩樓梯微步,刷刷地躥上了三樓,氣喘籲籲地摁響了門鈴。
門鈴剛響了一聲,我又迫不及待地開始拍打著防盜門,叫道:“爸,我回來了,快開門!”
一貫腿腳緩慢的老趙在屋裏不知道是找鞋還是幹嗎呢,遲遲不來開門。歸心似箭的我再也無法等待,一把扯下背後的雙肩包,扯開拉鏈,把包裏的東西倒了一地,撿起鑰匙,打開了房門。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我大步走進屋裏,徑直往親爹媽的臥室奔去,怕嚇著他們,我還很貼心地嚷嚷道:“我回來了,你們的嫡親閨女回來了!”
打開爹媽臥室的門,窗明幾淨,床鋪齊整,空無一人。
我心裏“咯噔”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家裏安靜得可怕。我迅速化身龍卷風,席卷了家裏的每一個角落,終於一邊喘息一邊確信:家裏沒人。
我衝到大門口從地上拿起手機,一個電話打給了親爹老趙。在等待電話接通的幾秒鍾裏,我唯一能想到的情況就是:親媽住院了!
然而,萬惡的老趙竟然不接電話。很快,電話裏便傳出一個機械冰冷的女聲:“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候再撥。”我的心咚咚直跳,又一個可怕的念頭徑直湧現出來,怎麼也壓不下去:爹媽被綁架了!
我緊張得完全來不及恐懼和哭泣,飛出門去,向對門薑叔家的防盜門直撲而去。敲了沒幾下門,門便開了,開門的人正是薑叔本人。他看見我的樣子,臉上的表情迅速由吃驚欣喜變成了驚恐莫名。
“叔,今天看見我爸媽了嗎?”我緊張地急問。
“看見了。”薑叔說話的聲音也抖了,顯然被我驚著了。
我來不及撫慰他的情緒,馬上追問道:“他們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