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體僵硬,生怕一回頭看見宗師拿出讓我但求速死的東西。
“讓你坐回來!”宗師很是不耐煩地說道。
我強壓著忐忑,徐徐回轉頭,赫然看到宗師抱著一台筆記本電腦。
電光火石間,我啥都明白了,直想撲上去撓戲霸個滿臉桃花開。戲霸,這當初是我好心好意給你提的建議,幫你擺脫獨自應對宗師的悲慘局麵,現在你反倒用它來給我下套,請我入甕!
戲霸當然明白我的憤怒,趕緊跳起來,插電源,開電腦,聯網,上QQ,開視頻,一氣嗬成。
看來當初在潭柘寺,他跟我說自己是互聯網弄潮兒,果然名不虛傳。我被戲霸陰了這一道,當然氣得眼冒金星。宗師看我還是站在原地運氣,小暴怒道:“坐下!”
我被他一喝,腿一軟,又坐回到椅子上。
“他在吧?”宗師問戲霸。
“在,我跟他說過了。”戲霸絲毫不覺得羞恥。
我冷汗直流,又沒有別的法子疏解,隻好拿起桌上的酒又喝了一杯。
“他那邊幾點?”宗師又問。
“3點多吧。”戲霸回答道。
我心說,作孽喲,大半夜的不讓人好好睡覺,兩個為老不尊的這是又要作啥妖呀。
緩衝了一會兒,屏幕上赫然出現了一麵貼著壁紙的牆。我知道這必然是房東在大洋彼岸房間的牆壁。
“人呢?”宗師急吼吼問。作為啥也不會擺弄的“Out man”,徒有性子急。
戲霸把屏幕最大化,然後對著那邊喊:“鏡頭偏了,我們要看你,不要看牆!”
我的心髒不規律地亂跳,心說,他應該知道我也在吧,千萬別裸聊啊,姐怕流鼻血。不是心疼血,而是怕顯得不正經。
那邊的畫麵晃動了一番,重新固定下來的時候,房東就出現在了畫麵裏,隻露出肩膀以上的部位,但可以看出穿戴整齊。
“爸,伯父,大咪。”房東挨個打招呼。
我一頭黑線,紅木桌上,環坐著三個大活人加一個電腦屏幕,此情此景要多詭異有多詭異,做啥呀,視頻中秋團圓飯啊,真能搞。用不用我在這邊敬個酒,然後他在那邊配合著幹了,好和諧。
“明天有課沒有?這麼晚睡沒關係吧?”戲霸假裝體恤地問道。
“沒關係。”房東說。
“大咪,跟李程說話呀。”戲霸又開始撮合。
“中秋快樂。”我對著視頻裏的人說。
“中秋快樂。”他沒創意地重複回來。
氣氛一時有些僵持,房東肯定是不會先開口的,這不是他的風格,戲霸也不會開口,因為他故意讓我跟房東多說。宗師倒是很想開口,但是他這麼有江湖地位的霸主,主動開口很掉份兒,他得等房東先跟他套瓷。算來算去,隻有我能打破僵局了。我在心裏歎了一口氣,不自覺地又幹了一杯。
“吃了?”我很居委會範兒地開局了。
另外三位無奈的眼神,這不廢話嗎,都淩晨3點了,誰沒吃呀?
知道房東不會接我廢話的茬兒,我繼續問道:“吃的什麼?”
“比薩。”房東說。
我點點頭,繼續道:“吃月餅了嗎?”
“沒有。”房東說。
“哦。”我惋惜道,“好吧,那一會兒我們吃的時候,你象征性地遠程聞聞味兒吧。”
“晚上要去表姑家過節的,別忘了。”戲霸插話道。
房東沒應腔,不用說,這位萬事不上心先生一定是嫌遠嫌麻煩……
我心知肚明,戲霸把我誆過來,絕對不會是聊聊家常這麼簡單。這些看似應景兒的話題隻是緩解氣氛的熱身,棘手的一定還在後麵。噎叔宗師還沒出動呢。
我心裏七上八下,微微抖著手又要去摸酒瓶。
“別喝了。”房東突然在那邊出聲道,嚇了我一個激靈,跟賊似的訕訕把手縮了回來。
戲霸見好趕緊上:“真關心大咪。大咪是不能再喝了,她已經喝了不少了。”
我覺得有些局促,嗓子眼兒發幹,起身道:“口渴,我去倒點兒水。”
戲霸連忙製止住我,殷勤道:“你們倆說話,我去倒,我去倒!”說著他就樂嗬地起身倒水去了。
這麼明顯的撮合讓我覺得很下不來台,囧著一張臉不知道說點兒什麼才好。突然,我覺得旁邊似乎有怨宿的殺氣,這才反應過來房東到現在還沒跟宗師套瓷呢,這位暴脾氣老祖顯然要等不及了。
我趕緊向房東猛使眼神,示意他跟宗師問好。
“爸,中秋快樂。”房東老調重彈。我就納了悶了,這麼一個從來不出自己的新作品,老是剽竊盜版別人話語的人,咋就這麼多粉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