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大樹咬牙切齒地看著我,幾乎被我與世無爭的彪悍所氣瘋:“你匆匆忙忙把我叫來,就是為了扯是吧!”
“怎麼會?”我堆著膩人的假笑,解釋道,“從警察出現在公司開始,除了一句‘我要找律師’,禿頭就沒說過別的。到了派出所,丫還吵吵地喊這句話。我心說,作為此次死磕的發起人,我也不能被比下去,我也得找律師,這樣才能顯得我特有理。不過我現在知道個死摳門禿頭是在誆我,你看你都到這兒半天了,他那律師連個鬼影都沒有。”
彭大樹眯著小眼瞅我:“這就是你給我打電話的來龍去脈。”
“對的。”我點頭道,“我區區一介良民,也不認識別的律師了。當然,嘿嘿,我找你主要還是因為你有水平,業務能力強。”
“現在知道後悔了?”彭大樹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我低頭認罪道:“在打人這件事上,要說後悔,那必須是有的,這點我承認。我後悔出手不夠穩準狠,後悔眼神透露了殺氣,後悔被他正麵躲開,後悔隻砸出了一個大包,沒有得到我想要的血流滿麵的視覺效果。”
彭大樹哭笑不得地搖頭道:“你就氣我吧!”
被警察叔叔叫到一起,打算幫我們和解。我看著對麵那位一個大夜明珠上鑲嵌著一個透著青紅的小夜明珠,內心無比歡喜,嘴角克製不住地往上揚。
禿頭非常強勢,堅決不同意調解,說我是故意想砸死他,誓死要警察拘留我,要生死與共、壽與天齊地告我。
說我想砸死他,那當然是事實,但我最擅長的,就是混淆視聽。我掏出手機,放音頻給警察叔叔們聽,可憐巴巴地說我真的很尊敬我前老板,我不是故意砸他,真是不小心打偏了。
“什麼打偏!”禿頭叫道,“她瞄得不要太準,是我躲開了。”
“我從小苦練彈弓,我要真想瞄準,你是躲不開的。”我皮笑肉不笑地道。
禿頭媳婦這時匆匆趕到,弄清事情後,頗為沉思了一會兒,估計她也早就知道她老公做了什麼下賤的事情。“姑娘!”禿頭媳婦道,“上次我錯傷了你,這次他對你也有不公,這些我都承認。但不管怎麼說,你先動手打人,就是不對。你給他道個歉,這事就算結了。”
“不行!”禿頭還要號叫,他媳婦怒瞪了他一眼,他立即蔫了。
“哈哈!”我笑了,“道歉沒問題,但我還是那句話,我是不小心失手,不是故意砸他。”
“胡說八道!”禿頭再一次暴怒,“你不是故意的,你把3000塊錢換成硬幣裝熱水袋裏!”
“我是想給你留下一個沉甸甸的回憶。”我嬉笑道。
彭大樹把我拉到一邊兒,警告道:“差不多得了,道歉吧!再鬧對你沒有好處。”
我低聲嚴肅道:“我寧肯被拘留,也決不能讓這王八蛋舒坦了。”
這時,禿頭媳婦也有些不樂意了:“是,我丈夫是克扣了你的獎金,你有怨恨很正常。但一碼歸一碼,你砸他這事是你故意的,不是意外。所以,我們不能接受你的說法。”
“嘿嘿……”筆錄的民警大叔樂了,“我說呢,弄了半天,還是為了錢。”
“我相信這個姑娘更多是為了出氣,為了討個公理。”禿頭媳婦道。
“別!”我擺擺手,“千萬別拔高我,我就是為了錢。”
“這麼說你承認你是故意報複我了?”禿頭惡狠狠道。
我無賴否認道:“不是,我真是扔偏了。”